[转贴]一夜北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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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一夜北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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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龙江的漠河县有个北极村，两年前曾与同学驾车去过一次。现在挖出沉积心底的景象，满以为变了个模样，其实一点没变，恍若昨天。
秋天里树木的叶片在朝霞里闪烁出夜晚寒气降下露珠所呈现出的勃勃生机，太阳升起后，叶片表面干燥缺了质感，只需轻轻一碰，它就翩然落在了脚边。金灿灿的叶片随着太阳移动的速度变得稀疏。真的成了天高云淡，眼睛随时在密林中巡视，是明朗开阔的。
我们默不作声，细心的倾听大自然在早晨和正午庄严的落下帷幕。飞驰的吉普车从一座山底爬上来再爬下去。盘山道蛇一样弯转崎岖。轰响的机体丝毫无法影响叶片在风中怅然的行告别礼。
你生过繁荣过就去死。两点连成线，从春到秋只有这么长。万物听从自然界规律的召唤，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再往前走，山地逐渐变得平缓。水天相接处刚收割完的麦茬在茎端变得苍白硬朗。留下这一段虽无法利用，待来年却是很好的粪肥。转换的奇妙最动人不过了。我们能用多少时间品味全凭自己的兴趣。
到了。吉普车穿过麦田地径直开到黑龙江边，北极村──一个靠近江边的小村落。与俄罗斯遥遥相望，对岸的鹅声清晰入耳。
江心中有几条小船晃来晃去。他们行在境线上没有点滴的激情。要算有激情就是偏过国境线捕鱼。当然鱼没有国界，都是同样的鱼。可那边的鱼又多又大。那国的巡逻艇用最快的速度飞来再慢慢停下来以示警告。小船又回到了中国。这一幕很快发生又很快结束。渔民们照样捕鱼。
晚饭是在乡政府吃的，我的那位同学，现在是乡长，他反复地说要来提前也不招呼一声，如果知道你们来就会派专人为你们捞点新鲜鱼。这些鱼都是从老乡家借的。可我们知道老乡家的鱼也是新鲜的。因为他们没有冰箱，即使有的话也放不下百十斤鱼。几米深的菜窖是最好的天然冰箱。谁家急用都可以去取，完全不用和主人打招呼。有了自然再还回去。事虽小，却透出了邻里之间的互助敬爱之情。我们吃的鱼多了，就再也品不出鱼的味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爬出了被窝。从没声音的住处走出来，我惊奇的发现，每户居民的大门都是敞开的。后来才知道这里是从来夜不闭户。在五十年代中国才有的事情，在这里保存完好。人性的美好只有不被金钱腐蚀时才更独具魅力。
穿过不整齐的小道就到了供销社。唯一能告诉你的是锅盖形的电视接收器支在上面，与外面纷杂的世界保持着联系。不通火车，大客车每周一三五才有，多急的公文．电报．信件都要等星期一三五中的某一天到达目的地。
外面把旧车换成了新车，国产车换成了进口车，在这里竟然找不出几家拥有自行车，他们说没用，抬脚从东到西只需一个时辰，要它还占地方。
呈现在眼前的黑龙江温和而平静，早晨寒气还没从江面散尽。两只母狗追逐着跑向岸边的草丛。母狗是典型的俄罗斯狗和中国狗杂交的后代。由此使我想到这里的居民，包括日本．朝鲜．俄罗斯几个国家的人，都被这片沿江沃土同化了。你记得他们的过去却不能去问，他们中间的某个老太太，很可能是日本侵华时留下的妓女。谁能去触他们的伤痛。历史的伤痛？这里的每一丝空气中都透出远古的气息，让人不忍去碰去呼吸。
一夜北极村，使我知道了现实中存在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