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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捕鱼人”桃花河畔艰难行
桃花河从巍峨的老君山深处流出,水势滔滔地汇入冲江河,奔向金沙江。桃花河畔安娴地卧藏着一个恬静的山村,村里种植着许多果树,而桃树居多,外来人总要把它比作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它便是玉龙县石头乡的桃花村。桃花村东至玉龙县的石鼓镇,西南通向九十九龙潭,西北可达金丝厂,是徒步穿越“黎明———老君山”行程的重要枢纽站,在深山中跋涉了4日的我们与桃花村相逢,心中顿生陶渊明笔下“武陵捕鱼人”的感触……
满天淫雨霏霏,满地的污水泥泞,我们一声不吭地紧跟向导,行进在通往桃花村的山路上。山路的一旁是巍峨大山,一旁是桃花河那不知疲倦的流水,或宽或窄的溪流一直伴随我们,确实很像《桃花源记》中描写的“缘溪行”。向导说:桃花村不通班车,菌子成熟期间,会有收购菌子的拖拉机驶向桃花村,但无固定时间,故很难碰到。从石头乡乡政府所在地到桃花村大约有五、六公里远,冒雨前行,加之路烂泥泞,更觉艰难与漫长,幸亏沿途风景很是壮观撼人,举目望去,群峰万山连绵,满天乌云翻滚,一道一道的太阳光艰难地穿过乌云的缝隙,立柱似地支撑着浩大飘渺的穹顶。沿着桃花河艰难而行,一心盼望着桃花村早些出现在眼前……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两个小时后,前方终于出现了隐约在雾霭中的桃花村。虽然没有《桃花源记》中的“仿佛若有光”,却是灿灿生辉的明亮,浓雾中的桃花村是另一种神仙境界!
走过一座古老的石桥,桃花村“豁然开朗”地出现于我们面前。此时,太阳驱逐了乌云,露出了朗朗的笑脸。进入桃花村的那一刻,阳光直射,蝉声骤涌,几只喜鹊在树上闹着。空气中飘荡着新鲜苞米诱人的蜜香,一片静谧的田园景色。弯曲的石径两侧果树相接,桃树梨树居多,时值盛夏,故未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景致,桃树已是绿叶纷披,梨树上则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青果,喜鹊在枝头上飞来飞去,狗伸着长长的舌头躺在树荫下面。放眼一望,村子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大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仔细听,一切声息都如同天籁;不少村民于树荫下编挂晾晒黄黄的烟叶,“男女衣着”,悉如大理白族装束。
美丽的桃花村,住着108户人家,470多口人,六种民族杂居,大多数是白族,其余为傈僳族、纳西族、普米族、藏族、汉族。村民们以种植烤烟、粮食和畜牧业为生,由于桃花村可种田地较少,一年缺粮近4月左右,全*政府的救济粮生活,村民人均收入才200元左右。村委会主任刘春城焦心地说:“桃花村*山吃山,98年禁伐后,为百姓找致富的路子,一直是村委会焦心的事……”现在,他们为“三江并流”自然遗产申报成功而高兴,更为桃花村在“三江并流”区内而高兴。桃花村人希望蓬勃发展的旅游业能使自己富裕起来。
“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阳光洒在古朴的瓦楞上,雨过天晴,迷离的岚气一会儿涌现一会儿飘逝。白族风格的座座民宅,都笼在这袅袅的岚气中。很想拍摄村中的白族民宅,便请求村长史玉海和村委会主任刘春城带着我们走家串户。
桃花村异常的清洁干净,村中小卖店前,五六个小孩在阳光下玩耍,个个衣着整齐,干干净净。几位老人家坐在一旁唠家常,神态甚是闲逸。见相机镜头对向自己,笑着起身便要离去,村长用白族话大声劝导一番,又笑笑地回坐在小石凳上,阳光照着的脸上各是随心所欲的神态,“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桃花源记》中的词句便自自然然地浮上了心头。
拐入一条小巷,站在一所宽敞整洁的民宅前忽听见沉重的“嚯嚯……”的声响,遁声走进宅院,只见两名年轻妇女正在用力推磨,乳白的豆浆从磨口慢悠悠流出,一张白布接在磨口,将过滤好的浆汁注入桶中。推磨的两名年轻妇女眉目清秀,其一为村委会主任的内眷,她朝我们朗朗一笑:“到家里坐呀,吃新鲜豆腐。”村委会主任笑眯眯用白族话与妻子商量两句,妻子便高声唤来女儿代她推磨,殷勤邀请我们到她家吃午饭,定要“设酒杀鸡作食”……
桃花村村民的住房几乎都为“三坊一照壁”的白族传统样式的民宅。“三坊”即指:一幢坐西朝东的正房加上两侧的两幢配楼,共三幢房子;“一照壁”就指正房正对面的一堵墙壁,村里人又称之为“风水壁”。村长说:白族建房时,首先要迎东建一照壁,让朝霞晨光首先照在它的上面,给全家带来福气与吉祥。此外,照壁上端还要绘以花鸟山水,中间或写“福”,或写“寿”等字样,给整幢宅院增添欢乐喜庆的气氛……
深谷兰香山飞俊鸟
随意走进一家院落,总能看到满院的蓬勃花草:火红的月月红、雪白的素心花、长叶飘逸的兰花、艳丽的菊花,就连土墙上也植满了仙人掌,繁花满园一堂春。庭园中落座,饮酌之间,话题不离种花。村主任说:桃花村村民自古喜爱种花,凡花皆种,尤喜兰花。芬芳馥郁的兰花盛开之时,因了好风的迎送,不仅香满了自家的庭院,还香满了墙外,那时,整个桃花村清香飘逸。村主任是个舞文弄墨的文化人,还在解放军大熔炉中锻炼过三年,他的话语含着浓浓的文人味。想来他是得了兰品的涵养,所以“呵气如兰”。
饭后到村委会休息,等待晚上桃花村一年一庆的火把节。这时我发现村委会的房顶上耸立着卫星电视天线,电视里正播放着“心连心”艺术团的精彩节目,一切都在说明:深山外面的世界和这小山村紧紧相连,并非陶渊明所写的“遂与外人间隔”和“乃不知有汉”的闭塞。这时有琅琅的读书声传来,悦耳诱人,“复行数十步”,于村委会旁见一座极为宽敞的大院,桃花村小学校是也。桃花村的青山秀水,桃花村的花团锦簇,桃花村的宜人气候,桃花村的宁静祥和,哺育出了滋润的桃花村人!桃花村小学的孩子们将来一定都是深山飞出的俊鸟!
围火打跳,诞生“新凤凰”
晚上,我们兴致勃勃地参加了桃花村的白族火把节。第一次看到了白族人民象征吉祥祈祷幸福的巨大火把:一棵约12米高的青松,沿树身扎满了易燃的“明子”,呈宝塔状,上面饰有绿莹莹的苞米叶子和红艳艳的鲜花。村委会主任刘春城介绍说:用玉米祈祷五谷丰登,用鲜花祈祷生活像花儿一样美好,用12米代表一年四季。在众村民的合力扶举中,巨大的火把在村口树立起来了!顿时,鞭炮声,欢呼声,尖叫声响彻天外……
长寿老人代表全村人向火把祈祷叩头;年青人围着篝火在悠扬的笛声中“打跳”;小孩们举着自制的小火把,从小布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松香粉,快活地向跳舞的人们抛投。而我却隔岸观火,担心自己的防水衣裤一碰火星就烧一个大洞。姑娘们将一捧一捧的炒蚕豆直往我的衣兜里塞,连声地说:“去换牛仔裤嘛,去换牛仔裤,我们等你!”匆匆换好牛仔裤的我,拉着村长媳妇的手,加入了“打跳”的欢乐行列。火焰的影子在我身上尽情地摇曳,一团团明亮的火焰围绕着我,我跳跃着,欢叫着……我终于打开身心放开手脚,我像一只火中舞蹈的新生凤凰!
桃花村人告诉我熊熊燃烧的大火驱魔撵鬼,来年的生活一定红红火火。
桃花村一个地处滇西北身藏三江并流区的“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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