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有两性问题专家总结男人和女人对待神祗的不同态度,说“男人造神,女人拜神”。如果这类区别在旅途中也存在的话,也许可以说男人旅行,女人旅游。
我相信,这是为什么在每一处胜景佳地,你看到的结伴悠游的女性永远多于男性的原因。尽管在飞机、火车一类的交通工具上,分明还是男性的大半天下。
旅行是目的地明确的行为。在旅行的终点,也许有一桩几百万元的生意谈判、一次事关重大的业务转折在等待着他。男人一生都在路上,向前奔忙,旅行对他们来说是任务。
旅游不是。旅游是漫无目的的行走,只为好风景而停留。
很多男人都说他们受不了旅游中那种一站一站没完没了地走走停停,如果不得不陪同旅游的话,他们宁可走到一地就住下歇着。他们觉得累,要的是松弛。今天 ,城市男性最风行的休闲方式之一,是找一个地方扎下来,白天睡觉,晚上打牌,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这种度假心态成就了许多郊县的宾馆,带游泳池麻将室桑拿浴的那一种。
旅游中的一切让许多男人感到繁难,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是没有“用”的。如果一定要奔的话,总要看得到奔波的“意义”。没有目标辛辛苦苦走出那么远,让事业功名有十几天的中断,太冒险了吧?
相对来说,世俗的、平凡的、功利主义的旅行,更容易打动男人收拾行囊。
对女性来说不一样。旅游中不可测知的东西恰恰是它的诱惑所在,甚至旅游中的一筹莫展都是有趣味的。旅游的特性是自由,在旅游中有无尽的可能性,比日常生活所能提供的要多得多。
旅游是女性对生活常态的“脱逃”和“放下”,欣喜地 看她们从重复性的生活中走出来,这时候她们回复轻松的、角色单纯的、也是更加个性化的少女时代,没有目标,没有责任,甚至没有了丰富复杂情感。
波伏娃曾经不太满意地指出,妇女被称为“永恒的儿童”。当“永恒的儿童” 在成人世界里迷了路,置身于极端无边无际的含混模糊中失去方向时,旅游成为女性找回自己的仪式。她们在旅游中不慌不忙很有韧性,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和独立性,让未来在眼前展开。
旅游让她们感受超越的愉悦和自由的狂喜,它让生活不总是单调实际冰冷和功利。
有一个故事,说一个瞎子,常年累月地过一座桥。某一天突然失足,他以为自己就要淹死了,拼命扒住桥边,大喊“救命”。这时候,有一个老者很奇怪地说,“你喊什么呀?放下即平地。”桥下的河早干了。
你以为松不了手的其实并不是放不下。旅行自然也是好的。我不过是想说,建功立业不是生活的惟一意义。被封闭在办公室和名利场中的男人,和被封闭在厨房和卧室里的女人真有本质的差别吗?天地一样狭小,他的热情和他的灵性都窒息于他的事业和他的奋斗中。
旅游是一种“放下”,所以我喜欢看到旅游的男人,抛下一切,在山野的风里自在地呼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