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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选择了边境公路去塔城。
这是一条大约200公里的石子路,没有人烟,手机盲区,一车独行其实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但是自恃越野车良好的性能和难以抵御的前途未知的诱惑,我们还是坚持了最初的决定。
公路的入口是一个陡峭的大下坡,两边矗立着巨大的土堆,象是古代的关隘。出了关,车子急速向坡下驶去,我的心也在忽忽悠悠中上路。
绵延的铁丝网,每隔几公里出现的废弃的哨卡,尘封了怎样的一段历史我们不得而知,今天它们更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在静寂和荒凉中透着一种威严和肃穆,不断提醒着过客,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道路,国家在这里是非常具体、一目了然的概念。
相对于远处的山峦叠嶂,边境线上的土地是平坦而开阔的。有意思的是,紧靠铁丝网的两边是几乎寸草不生的戈壁,极目远眺,却可以清晰的看见两国山坡上遥相呼应的浓浓的绿意,难道草儿们也知道国界的涵义吗?
车子开始进入山里,国界线退后到了稍远的山梁上。在山路的蜿蜒起伏中,一切变的生动起来,青草和野花温柔的依偎在道路的两边,疾驰的车轮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飞了还不忘回头瞅一瞅这些大胆的不速之客,他们的翅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蓝色的弧光,象孔雀的羽翎。
野花越来越浓,大片大片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忙着赶路的师傅终于也被这不羁的美丽所融化,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车子。
推开车门,才发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空气有些凉意。阵风吹过,所有的花朵顿时荡漾成世界杯看台上五彩的人浪。2006年的世界杯是德国人烹制的豪门盛宴,可惜东道主却无福享受最后的大餐,他们把大力神杯遗落在了1990年火热的意大利之夏。
带着一脚的泥泞与花儿合影,好像他们一直在等候我们的到来。随即,我便哑然于自己的自作多情,其实我们来与不来,他们依旧会在山谷中静静绽放、默默凋零,她们等待的不过是下一季的轮回。
行程过半,一根标志杆拦住了去路。四处张望并没有人烟的迹象。正在困惑中,突然传来一阵犬吠。接着车前闪出两位解放军战士,面色黝黑,眼神清亮。看过了边境通行证,战士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热心的告诉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少路程,听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也许是平日里少与外人接触,讲起话来竟有些口吃。年轻的战士应该超不过20岁吧?就象我在伊犁当兵的表弟,昨天还是父母膝下撒欢的莽撞少年,忽而就长成了卫国戍边的钢铁战士,那一天看到他军容严整、腰杆笔直在烈日下站岗,我不能自已的泪水盈眶。
过了边防站,雨渐渐密了。路边有些地方出现了滑坡和塌陷,连续不断的急转弯和大下坡让师傅很紧张,如果车子误在这荒郊野岭,三位只知浪漫的女士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作用,实在是个未知数,他甚至想好了一个人把备胎从车顶的行李架上卸下来的办法。幸好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当我们的越野车带着满身的泥泞冲出山谷的时候,天空现出了两道彩虹。穿过彩虹门,塔城就在不远的前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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