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快乐

老刀是个大毒枭，他走私、贩卖毒品案，震惊了全国，中央缉毒司直接下来指令，必须在十天内破了此案，免得在全国造成不良影响，弄得人心惶惶。

7月20上午，省公安厅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传达中央的命令，省公安厅厅长说，“老刀一案，震惊全国，在本省已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现在媒体也在关注此案，纷纷猜测，若这些毒品一旦流入社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中央意识到此案非同小可，昨天晚上连夜下了文件，要我们在十天内侦破。”

听到这里，在会的人心头都吃了一惊，十天内能破了此案吗？但是如果破不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厅长扫了全场一眼，继续说。“对于老刀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不多，这也是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困难。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厅长的目光在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萧盛身上，说，“萧盛，老刀的案子一直是你在负责，你先向大家说说关于此案的具体情况。”

萧盛是省缉毒大队的队长，二十四岁从警校毕业，二十七岁便挡任了缉毒队队长一职，今虽只二十九岁，却荣获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四次，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人物，省厅对他自也特别信任，把老刀的案子交给了他。

萧盛理了下头绪，说，“老刀，现年四十一岁，二十岁时因抢劫入狱，一年后释放，混迹社会。1993年涉嫌贩卖海洛因被捕，因数量少，交代态度认真，被关了一年七个月后释放，从此销声匿迹。去年涉嫌走私毒品，其数量达五千克之多，而被通缉，却一直没有抓到。今年五月份，他可能是见风头已过，又卷土重来。在5月28日，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是在码头有人进行毒品交易，当时我们出动了一千警力，并与老刀开了火，但还是被逃了。8月25日的那次交易，老刀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人暗中接头，我们接到消息赶到现场时，双方已交易完毕，当我们正要行动时，遭到了老刀埋伏的狙击手袭击，以失败告终。从我们与老刀的几次交手情况来看，对方很狡猾，而且作案手段老练，令警方很难掌握到线索。”

厅长听完萧盛的分折，说，“对方多次作案，已有相当的经验，显然，没有万全的行动计划，很难将其逮捕归案。”

厅长顿了一顿，站起身来说，“萧盛，此案由你全权负责，省内所有警队你可自由调动，务必在十天内侦破此案！”

厅长显然是下了死命令，萧盛也理解厅长心里所背负的压力，他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冷冷地应了声“是！”

一

会议结束后，萧盛回到队里，也开了个会，说，“种种迹象显示，老刀还在省内，即日起全城戒严，所有的路口都设立检查站，不准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另外在全城范围内搜查所有宾馆、酒店，不得放过一个可疑目标。”

行动开始了，为免打草惊蛇，为免人心惶惶，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没有宣扬出去。

第二天，没有传来丝毫消息，萧盛不免有些心急，坐在桌前，一个劲的抽烟。他的助手孙红看到眼里，忍不住过去说，“萧队，急也没用，目前我们只能等。”

孙红是个二十四岁的小姑娘，精明能干，头脑灵活，很得萧盛赏识，从警校毕业后一年，就跟在萧盛后面做事，这些年来，两人已有一定的默契。

萧盛回过头去说，“孙红，你有什么看法？”

孙红沉思片刻说，“萧队，你想以老刀的智谋，他明知我们近期必会采取行动，他还会出来活动吗？”

“不会。”萧盛说，“他一定躲在了某个地方。”

“一个人如果躲起来的话，你想他会躲在哪种地方？”

“有两种地方，一种是最隐蔽的地方，一种是最暴露的地方。”

“对！”孙红微微一笑，说，“最隐蔽的地方我们一定很难找到，最暴露的地方我们一定很难防到，而宾馆、酒店却在这两种地方之间。”

萧盛双目一亮，说，“那你认为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孙红笑了笑说，“如果我能猜出来，现在你这个位置应该是我坐的了。”

萧盛叹了口气说，“省城那么大，如果没有确切的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孙红，如果你是老刀，你会躲到什么地方去？”

孙红不假思索地说，“居民区。”

“对，居民区无疑是最暴露也是最隐蔽的地方！”萧盛说完，抓起电话，下达了另一项命令，“立即增加警力，扩大搜索范围，密切监视各居民区。”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萧盛抓起电话说，“这里是缉毒大队。”

“你是萧盛萧队长吧？”话筒另一头传来个深沉的男音。

萧盛心里一紧，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是我。”

“我是老刀。”那人笑了两声说，“你不是一直在抓我吗？”

萧盛朝孙红看了一眼，说，“老刀，我告诉你，你是跑不掉的。”

“哈哈！没到最后时刻，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你想怎样？”

“嘿嘿！萧队长，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但我绝对是你今生最强的对手，我发觉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咱们来玩玩怎么样？”

萧盛皱了皱眉头，说“你想怎么玩？”

“这个你到时就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盛放下话筒，说，“老刀一定会有行动，叫各部门注意。”

孙红应了一声，出去通知了。

二

第三天。

时钟已转到了十二点，全城所有的警力都武装待命。

老刀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警局内到处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息，萧盛在办公室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脸上虽异常的冷静，但那一道一道的烟圈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澎湃。

萧盛看了下时钟，十二点二十四分。

孙红焦急地说，“萧队，老刀是不是胆却了？”

萧盛深沉地说，“这种人往往说到做到，要么不做，做了定会惊天动地。”

孙红俏脸一变，说，“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萧盛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话音甫落，突然电话在寂静的空间里如惊雷般响起，萧盛忙抓起电话，只听有人说，“萧大队长，游戏的场所我已经为你布置好了，恭候你的大驾。”

萧盛不知老刀玩的是什么把戏，但知道一定非同小可，胸腔不由然“砰砰”剧跳起来，“你在哪里？”

“嘿嘿！”老刀怪笑两声，“我知道现在全城都是警察，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带一兵一卒过来，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在哪里？”萧盛虽吃惊，但多年的临场经验使他的语气显得异常的冷静。

“城西回收站。”

老刀居然真说出了他的所在地，对方语气的自信，几乎令萧盛窒息。

他为何什么如此自信？自信得竟藐视一个省的警力！

放下电话，萧盛的脸色禁不住变了，孙红忙问，“萧队，怎么了？”

萧盛猛地起身，说，“你在这里坐阵，一旦有什么动静，不用通知我，警力由你调度。”

孙红听得莫名其妙，跟上去说，“那你去哪里？”

萧盛转身严厉地说，“这是命令！”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三

城西回收站。

萧盛一步步走进去，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垃圾，却没发现一个人影。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老刀一定在这里。

萧盛拔枪在手，谨慎地继续往里走。

突然，从右侧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萧盛猛地转身，将枪指向前方。

老刀缓缓地走出来，在萧盛的枪口下，他轻轻一笑，“萧大队长，何必弄得如此紧张？”

萧盛把枪指着对方，说，“老刀，你跑不了，跟我去警局吧，或许可减轻你的罪刑。”

“你很守信，果然没带人来。但你还是做错了一件事。”老刀神态倨傲，丝毫没把萧盛放在眼里。

萧盛知道他所谓的游戏还没开始，所以只能小心应付，说，“我做错了什么？”

老刀沉声说，“你不敢用枪指着我。”说话间脸色一狠，挥了下手，后面立冒出大批人来，只见其中两个大汉押着一人出来。

那是个姑娘，一个才二十四五岁的弱不禁风的娇小的姑娘，她像一只任由宰割的羊，被押着出来。

萧盛一见那个姑娘，面色立时就白了，也明白了老刀所谓的游戏。

这是一个残酷的游戏，一个选择生与死的游戏！

“张燕！”萧盛大喊一声，心里猛地一阵揪痛。

那是他深爱的女友，自从认识她以来，他没有给过她一天的幸福，每天都让她在担惊受怕中与寂寞为伴，而如今她却像羊一样被人抓在手里，生命不由自主！

老刀“哈哈”一笑，“我说过，你别用枪指着我。”

萧盛握枪的手在抖，他望着无助的情人，内疚和心痛一股儿涌上来。张燕啊，你是那样的温柔贤惠，你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大过声，自从和你认识以来，你无怨无悔地爱着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而我却没好好地陪你过上一整天，甚至连你的生日，我也没有当面向你说过生日快乐。你说你不怨，你说你为有我而骄傲，你甚至还笑着说过，有了我这个警察男友，以后就不怕有人欺负了。我也曾向你保证过，要让你一生平安。

萧盛浑身颤抖起来，正当他慢慢地放下枪时，张燕突然喊道：“萧盛，开枪啊！”

萧盛一怔，看着张燕眼里那对死的坦然，不由得震惊了，他没想到平时见血就怕的女友，竟然在生死关头要他开枪！

他知道这是爱，为了他能逃出去，为了他能侦破此案，为了他完成心愿，她毅然选择了死！她用生命再一次向苍天宣誓，她对爱的坚贞！

萧盛禁不住眼眶一热，双目顿时绯红起来，一字一字地说，“张燕，我要救你！”说完，放下了枪。

张燕的眼里闪过一抹泪光，但她却大声说，“萧盛，你孬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放纵了他们，就是放弃了无数百姓的生命！我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救我，我不要从别人的尸体上踏过去！如果你不拾起枪，我会恨你一辈子！”

老刀仰天一阵大笑，“萧队长，看来你们俩的感情真的非常好，我这一生玩过无数个女人，从来没把女人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你女朋友的表现，却让我对她另眼相看，真是个不错的女人！”

老刀回身在张燕下巴抬了抬，转头朝萧盛说，“你救不救她？”

萧盛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说，“好，只要你放了她，我任你处理。”

“我老刀从不杀女人，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就不杀她。”老刀走过去把萧盛的枪拾起来，说，“把手放在脑后，然后跪在地上。”

“萧盛，别跪！”看着爱人那抽挛的脸，张燕心痛如绞，她虽知道萧盛所做的都是为了她，但让一个男人在他的敌人面前下跪，直比死还要痛苦，“萧盛，　你是警察，是市民心中的英雄，你的膝盖只能跪天地父母，如果你今天真的跪了，我会看不起你。”

到这时，张燕还是希望萧盛能逃出去，她清楚，以他的本事，纵然没了枪，也能全身而退。但一旦双手背后，两腿跪地，等于手脚受缚，再也没机会逃了。

她的心思萧盛能懂，他看着她的眼，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萧盛！”张燕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喊，泪水随着萧盛身子的下跪，滂沱而下。她知道他的这一跪下，等于选择了死亡，老刀恨他入骨，决不会轻易放过他！

萧盛向着张燕跪下，在他心里，他并没有向老刀下跪，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跪在张燕前忏悔，无声地诉说自从相识以来对她的冷落。也许这根本弥补不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承受的寂寞，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道歉的方式，也是生命中最后一次。

老刀一阵大笑，走过去飞起一脚踢在萧盛胸口。萧盛一声痛哼，身子倒跌数丈，“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四

孙红自从萧盛走后，一直忐忑不安，从他临走时的眼神可以看出，事情一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而且这变化对萧盛的打击肯定是致命的。

孙红越想越不对劲，抓起电话，通知各部门，密切注意萧队长的车，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刚放下电话，只见门口进来一个男人，手捧着一束鲜花。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戴一副眼镜，穿套黑色的西服，很是斯文。

孙红见到这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花，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这人是孙红的男友，叫尹凡，两人谈了两年恋爱，由于孙红一直都很忙，所以到现在还没结婚。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尹凡无奈地笑了笑，把花递过去，“今天是情人节，祝你情人节快乐！”

孙红心里一甜，喜滋滋地接过花，吻了吻说，“好香，谢谢。”

“原来你还没忘了花香，我以为你什么都忘了呢。”尹凡拿出一块手表，说，“这是送给你的，别看只是一块手表，它可还有通讯功能呢，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能接受到我的讯息，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有了它，就像我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一样。”

“我就是什么都忘了，也不敢忘了你。”在情人节收到鲜花，对于女人来说，是件荣耀而幸福的事，孙红虽为警察，也不能例外，眉宇间透着幸福的笑。“这表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只要我们都在这个城里，就能收到彼此的讯息。”尹凡关切地问，“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还是老刀的案子。”说到案子，孙红立即恢复了警察的神色，“这老刀最近又有行动了，组织上让我们必须在十天内破案，这次非抓到他不可。”

话音刚落，城西传来消息，说是萧队长的车停在回收站外。孙红听完，告知城西警队，不可轻举妄动，等她的人到后，把老刀一网打尽。

吩咐完后，一边叫尹凡先回去，一边召集了人，跳上车，飞一般朝城西回收站而去。

五

孙红赶到城西回收站时，早已不见了老刀的踪影，缉毒队的副队长杨知寒守着张燕等孙红的到来。

孙红一见这场景，吃了一惊，朝杨知寒说，“不是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吗？”

杨知寒虽只二十七岁，却是队里出了名的猛将，故在短短的两年间，被提升为副队。因孙红的年龄与他差不多，平时也是开惯了玩笑，所以职称虽没杨知寒高，她也不用忌讳说话的语气。

杨知寒愤愤然道：“哪个想打草惊蛇了？在你们还没赶到前，老刀就押着萧队跑了，我们想追都追不了！”

孙红见张燕也在场，心中已知了个大概，说，“张燕，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张燕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被劫走，痛不欲生，却还是含着泪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就在你们赶到之前，老刀接了个电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劫着萧盛就走。”

孙红大吃一惊，“老刀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杨知寒说，“除非是警队里有叛徒！”

孙红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如果不是出了叛徒，老刀怎么会这么快得知消息？但出队时有上百人，都是急勿勿的，谁会去留意谁在打电话？这个叛徒若想要找出来，看来也是个大问题。

回到队里，把行动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省公安厅立即作出了批示，不惜任何代价，营救萧盛，务必要在十日内抓老刀归案，另外须对张燕进行必要的安慰。

六

第四日，孙红、杨知寒去看望了张燕，安慰了她一下，并保证一定会救回萧盛。

出来时，孙红说，“萧队这几年破了许多大案要案，他不是鲁莽之人，昨天萧队抱着必死之心去救张燕，他既然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我想他肯定为我们留下了线索。”

杨知寒眼睛一亮，说“是呀，萧队为抓老刀费了不少心血，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既然昨天他抱了必死之心，一定留下了线索。”

“去城西回收站！”孙红说完，和杨知寒跳上车子，直奔城西！

因老刀的案子还没破，所以只要是老刀出现过的地方，都会作为重要现场保护起来，城西回收站这时已成为了全省乃至全国关注的焦点，几乎邻近数省的各媒体记者都悉数在场，若非警务人员全力拦阻，现场恐要被踏个稀巴烂，昔日无人问津的回收站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

孙红、杨知寒进入现场，便分头查看起来。

没过多久，孙红在车轮痕迹旁发现了个用脚划过的记号，忙叫过杨知寒，说，“杨队你看，这车轮应该是老刀走时留下的，旁边的这记号是用脚尖划的，一般走过后留下的是完整的脚印，为什么会有个用脚尖留下的印记？”

杨知寒说，“难道真是萧队留下的？”

孙红肯定的说，“一定是萧队留下的！这记号方向朝北，说明老刀是向北面逃走的。”

“北面？”杨知寒变了脸色，“北面是居民集中区，老刀怎么会躲到那里去？”

孙红说，“萧队说过，我们最难防到的就是最隐蔽、最暴露的地方，居民区是最暴露的地方，也是最隐蔽的地方。”

“如果老刀真躲在居民区，北面至少有上万户人家，怎么找？”杨知寒沉重地说，“如果一家一家地找，无疑会打草惊蛇；如果秘密地找，时间一长，老刀肯定也会转移地方，他不可能呆在老地方让我们去查。”

“那怎么办？”孙红着急地说，“今天已是第四天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老刀还在城里，除此之外，毫无线索，万一萧队有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厅里交代，怎么向张燕交代？”

刚说到张燕，只见一个警务人员陪着张燕走了过来，孙红、杨知寒均是惊愕不已，这个时候，张燕来这里作什么？

七

孙红刚要开口发问，张燕却抓住孙红的手激动地说，“孙红，我有萧盛的消息了，我有萧盛的消息了！”

这无非是惊人之言，她怎么会有萧盛的消息？

杨知寒问，“你有萧队的消息？”

“是的”张燕抬起右手说，“这块手表是萧盛去年情人节送给我的，因那天他有案子要办，所以没亲自来，只派人送了过来，那人说这表有一对，是情侣表，萧队也有一块，还有通讯功能，只要对方在城里就能收到讯息。当时我就试了一下，果然收到了他的讯息，而且距离愈近，讯息就愈强烈。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怕我孤单才买了这表，来弥补他不能陪在我身边的缺憾，好让我时刻感受到他的存在。这只表绑住了我，绑住了他，也牢牢地绑住了我们的爱情，正是因为这块表，所以到现在我还对他痴心不改，因为至少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也在时刻地牢挂着我、、、、、、”

说到动情处，张燕禁不住哭了起来。杨知寒知道她心里的痛，尽管着急，却也没去打扰她。孙红却想起了尹凡送她表时的情形，她可以想像得出，张燕当时的幸福和现在的痛。

张燕哭了会儿，又说，“这两天我心里很乱，根本没去留意这块表。刚才你们走后，我又在想他，想他虽不能陪在我身边，心里却一直爱着我，想他在情人节为了救我被人抓了去，生死未卜，想到情人节我就突然记起了这块表，于是就试着给他发去了讯息，但没想到真收到他的讯息！”

孙红忙说，“能确定萧队的位置吗？”

张燕说，“虽不能确定他在什么地方。但至少能知道他在北边，我们只要朝北走去，一定能找到他。”

孙红回头朝杨知寒说，“杨队，你马上通知各队待命，一旦我们找到萧队的确切位置，就马上赶过来，不可惊动媒体，免得误了大事。”

杨知寒边打电话叫各队准备，边和孙红、张燕上了车，朝北方向开去。

八

随着朝北方居民区的靠近，表上的讯息也愈来愈强烈，张燕仿佛听到了爱人逐渐沉重的呼吸，心中“砰砰”乱跳。

杨知寒在一幢居民楼下停下，回过头说，“张燕，是这里吗？”

张燕目不转睛地看着表说，“是这里。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下去看看到底是哪幢楼。”正要下车，孙红一把拉住她说，“老刀认识你，让我去，把表给我。”

虽然这表是萧盛送她的最重要的礼物，但在这重要关头，张燕也不敢一意孤行，把表摘下给了孙红。

孙红接过表说，“杨队，如果我探测到老刀的正确位置，会马上打电话给你，你通知各队行动。”杨知寒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孙红，小心！”孙红也点了点头，转身下车。

来到一幢楼下，朝左右移了移位置，见右边的讯息更强些，便举步朝右首走去。

脚步一步步移动，讯息也愈来愈强烈，孙红知道老刀就在左右，通缉了数年的巨枭就要伏首，心中即兴奋又紧张，拿表的手不禁微微的颤抖起来。

车上的杨知寒看见孙红的脚步愈走愈慢，情知她在逐渐地接近老刀，握方向盘的手不由愈握愈紧，呼吸也禁不住沉重起来，必定这是一起震惊全国的案子，老百姓、领导和媒体都在等着他们的答案。

张燕突然看见孙红在一幢楼前停下，不由得周身一震，似乎真的感受到了萧盛的呼吸，感受到了他正受老刀的侮辱，感受到了他正在痛苦中拼命地想她，猛地有一种想出去见他的冲动，正要去开车门，杨知寒一把拉住了她，说“别鲁莽，你要知道你一时的冲动，可能就会害了萧队。”

话音刚落，杨知寒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孙红打来的，马上接起问，“确定位置了吗？”

孙红说，“确定了，在12幢楼。”

杨知寒挂了电话，立刻通知了待命的各队，“红云小区12幢楼，马上行动！”

全城的警力在一时间都行动起来，向着同一方向出发，而就在杨知寒放下电话的同时，楼上突然有了动静，老刀带着十几个人，挟持着萧盛从楼道上冲下来！

杨知寒大吃一惊，拔出腰间的枪，打开车门，向老刀射击。

孙红在第一时间发现老刀从楼道冲出来，边用枪射击，边退了回来，因老刀有萧盛在手，孙红投鼠忌器，开枪也只能是掩护自已而已。

平静的小区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是数十年来少有的现象，楼上的居民纷纷闭了窗户，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刀挟持着萧盛逐渐地接近车子，萧盛大急之下，喊道：“都别给我顾忌，开枪！”

看着萧盛通红的双目，焦急的神色，不顾生死的眼神，张燕心里一阵揪痛，如果萧盛真的死了，那么我呢？我苦苦守护的爱呢？叫我如何放得下牵挂着深爱着的爱人！

她想喊，想让他看到她，看到她在为他担心，看到她眼里十万分的舍不得，但是她没喊出口，他的生命是属于百姓的，从认识他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他的人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属她，属于她的只有他的心。

杨知寒是警队里出了名的神枪手，萧盛也是一直在朝他喊，但是老刀在十几人的掩护下，还以萧盛作盾牌，他虽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在打倒萧盛后，能击毙老刀，可是萧盛是他的上司、同事、好友，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杨知寒，我命令你开枪！”萧盛双手被缚，身子不由自主地被老刀拖着，眼看看老刀快接近车子，情急之下，下了命令。

警队和军队一样，命令如山，杨知寒叹了口气，把枪口瞄准了萧盛。就在他要按动扳门时，突然发觉车上的张燕在剧烈地颤抖，不由回头看去，只见她脸色发白，牙齿使劲地咬着双唇，已咬出了血。杨知寒心里不由掠过一抹痛楚，他感觉自已成了刽子手，每个瞬息的念头都可决定一个女人的幸福，看着那娇弱无助毫无血气的脸，他的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再回头时，老刀已到了车门边，脸上露着一抹狞狰的笑。杨知寒决定不开枪，他宁愿违悖命令，也不忍心亲手毁掉一场幸福。

萧盛见老刀就要上车，杨知寒还未开枪，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把甩掉老刀的手，用双肩撞开老刀旁边猝不及防的人，奔了过来！

子弹在萧盛的身边穿梭，一阵阵尖锐的枪声把张燕的心震得到了嗓门上，猛地里，只见萧盛痛叫一声，倒了下去，张燕眼看着他慢慢地倒下去，从口中发出了声撕心裂肺的绝望般地呐喊后，推开车门，向萧盛跑去。萧盛似听到了张燕的声音，抬起头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杨知寒开枪了，可惜老刀的身子已入了车内，只打在他的脚上。

张燕扑在萧盛身上，哭天喊地。老刀坐上车，飞驰而去，杨知寒叫孙红照顾张燕，上车紧追而去。

车子出得回收站大门时，各路警力也呼啸着赶到了，见杨知飞速地追着一辆车子而去，料知前面的定是老刀无疑，纷纷掉头跟了上去。

公路上警笛长鸣，数十辆警车呼啸着尾随在老刀的车后，老刀也是豁了出去，冲过一道道关卡，没命地逃窜，警车因要顾及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反倒慢了一拍，渐渐地落在了后面，追了近三个时辰，，还是被跑掉了。

九

手术室的灯已亮了两个小时，萧盛的生命犹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着，警队的领导和萧盛的一些队友都赶来了，所有人都在劝张燕，叫她不用担心，萧盛不仅勇敢，而且坚强，他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可是还是劝不住张燕的泪水，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她后悔没有去争取和萧盛多在一起的时间，后悔相处三年来，没有给他过家的温馨，后悔在他最忙的时候，没有作他坚强的后盾，她流着泪低沉地嘶喊，“萧盛啊，如果你这次能活过来，我一定和你一起享受余下的人生，一定让你做个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一定要把从前失去的统统补回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张燕一头扑上去，抓住医生的手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张燕一眼，叹了一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手术中他一直喊着张燕的名字，你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张燕闻言，只觉天转地眩，突着眼睛望了医生一会儿，猛地奔入手术室去。

只见萧盛还躺在手术台上，脸色如纸一样的白，闭着双眼，仿佛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张燕心里一颤，忍着哭走上去，轻轻地唤了声“萧盛。”

萧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来，看到张燕，眼角流下两道泪珠。张燕扑在萧盛身上，哭着说，“萧盛，别哭，见你哭了，我会哭的更厉害。”

萧盛伸出手握住张燕的手，缓缓地说，“燕子，我对不起你，人家姑娘可以依偎在男友身上撒娇，可以让男友陪着到处去走，享受恋爱时的快乐时光，可是这三年来，我什么都没为你做，甚至连你的生日，我都没有当面向你说声生日快乐，只会让你担惊受怕，只会让你操心。燕子，你恨我吗？”

张燕使劲地摇着头说，“不恨，也不悔，因为即使你再忙，心里也有我的位置。”

萧盛说，“像我这样的男人，你真的还爱吗？”

张燕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今生爱，来世也爱，在我心目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萧盛伸出手，搂住张燕，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今生能遇上你，是上苍的眷顾，可惜我没有福气照顾你一生一世了。”

张燕紧紧地搂着萧盛，生怕不搂紧就会消失，哭喊着说，“不，你一定会好起来！你说过要保护我，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你怎么可以对一个痴痴地爱你的女人食言？”

过了会儿，只觉萧盛没了动静，不禁周身一震，起身看时，只见萧盛已经断了气，当残酷的事实真的来临时，张燕反而愣住了，忘记了哭泣！

十

萧盛的离开，带走了张燕的灵魂，她整日不吃不喝，不哭不笑，木无表情，活脱脱似一具行尸走肉。

杨知寒作为萧盛的最好的朋友，每天都去看望张燕，百般地哄她，还是不见张燕有一丝的改变。杨知寒无奈之下，在张燕面前发下毒誓，一定要抓到老刀，为萧队报仇！

安葬萧盛后，省公安厅开了会议，由省公安厅厅长主持，他说，“今天已是第八天了，离期限只有两天时间，可是老刀自上次逃走后，至今音讯全无。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个叛徒，如果不是那叛徒从中作梗，老刀怕早已捉拿归案了。”

厅长顿了一顿，继续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刀应已逃出省外，这使我们的工作又增加了难度。眼下必须在明日中午前揪出叛徒，只有抓到了那个叛徒，我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老刀的去向。孙红，你一直跟在萧盛身边，谈一下你的看法。”

孙红说，“从城西回收站和红云小区两起事件来看，叛徒一定是出在我们警队之中，不然对方不可能那么及时的得知消息。城西回收站那次，当时只有杨队的人在场，而红云小区那次却出动了上千人，这其中也有杨队的人，我想应该从我们缉毒大队查起。”

杨知寒说，“按常情推断，萧队和队里的人关系都非常好，他们不可能出卖萧队的，当日在城西回站的人，都是在萧队身边跟了数年的人，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等事。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也建议从缉毒大队查起。”

厅长点了点头，说，“这事只能暗暗地查，不能伸张。另外，萧盛死后，对张燕的打击是剧大的，我们应该做好安抚张燕的工作。知寒、孙红是萧盛生前最亲密的队友，我建议你们尽量地抽时间去看望张望，好让她及早从悲痛的阴影走出来。”

十一

是日晚上，孙红从张燕的屋里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刚才她看见张燕木然的表情下那悲痛欲绝的心，一时冲动之下，向她保证一定要抓到老刀，将其绳之以法。可是今天已是第八天了，后天就是破案的最后期限，现在失去了萧队，老刀也不知去向，至于那个叛徒，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在两天之内能否抓到老刀？孙红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暗暗对自已说，不能让萧队白死，不能让张燕一直活在在悲痛、悲愤之中！

想起张燕，不禁想起了男友尹凡，爱情在失去了后才会觉得特别的可贵，她想，她得和男友好好地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婚姻才是幸福的婚姻。于是伸出手，按动尹凡送她的表，搜索起来。

只见表上的讯息指向东北方，而且讯号很强，孙红心里一喜，“没想到他也在附近，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为了给男友个惊喜，也没打电话过去，按着讯号的指示，走了过去。

来到一家汽车修理厂时，讯号灯忽然闪出红色，说明对方就在这方圆之内。孙红不由得奇怪地说，“他又没有车，在这里干什么？”出于好奇，朝修理场走去。

刚近门时，突见里面直挺挺地站了三五个人，一直往外留意，显得很是谨慎，孙红忙闪到墙隅，心里“砰砰”直跳，看外面那几人，分明是在望风，这里面是什么人，尹凡为什么也会在此？

孙红蹑行到后墙，双手一扳墙头，一纵身上了墙，见下面没什么动静，落下地去，朝四周望了望，到处一片漆黑，只一间房内亮着灯，当下潜行过去，往窗外一探望，不由得周身大震！

只见里除了尹凡外，老刀居然也在！只听老刀说，“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按兵不动，二是引开警察，设法逃出城去。”老刀的一个手下说，“大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看还是让尹凡给我们提供警方的行动，拼死逃出去，死了算倒霉，活着算幸运，只有离开这儿才是安全的。”

老刀想了想说，“最好当然是逃出去，尹凡，这次事关我们的存亡，你能得到警方的确切消息吗？”

尹凡犹豫了会儿，说，“我女朋友在警局，我想应该没问题。”

老刀拍了拍尹凡的肩膀，说，“那好，这次就全靠你了，明天晚上就走！”

孙红听到这一番话，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刹那间如觉身置恶梦之中，她怎么敢相信与老刀在一起的这个熟悉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一行泪悄然划落，一段情在心中逐渐碎裂，一颗心在滴血。她本已决定等这件案子破了后就与他结婚，决定要好好的珍惜这段感情，决定要和他平静地过一辈子，可原来这只是一场美梦，原来他和她在一起全是虚假的，原来他送她手表是为了跟踪她，原来他们的爱和萧盛、张燕比起来，有云泥之别！

望着他的脸，那可恶的脸，她不禁问自已，他到底为了什么？该不该报警，将他和老刀一起逮捕归案？必定是两年的感情，她实在不忍心将其彻底地毁灭，可是想起萧盛，想起张燕，想起全社会都在关注这件案子，她狠了狠心，悄悄地退了出来，翻墙而出，在不远处拨通了电话。

十二

枪声划破了夜空，枪战又一次在这个城市展开，老刀这次没有跑掉，杨知寒亲手击毙了这个罪魁祸首，尹凡也在激战中被打死。

案子终于破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中央领导亲自下来参加表彰大会，全城有大部份市民都来观看，杨知寒却没有去参加，他迫不及待地赶去告诉张燕，老刀死了，案子破了，萧盛终于可以瞑目了。

张燕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对她来说，萧盛死了，所有的事都失去了意义。她木木地说，“老刀死了又怎么样，能让萧盛活过来吗？”

杨知寒心中一颤，眼前猛地浮现出了萧盛死的那一刻情景，“张燕，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力在那时击毙老刀，救出萧队。”

“我谁都不怪。”张燕用空洞的双眼望着对面的墙，说“现在老刀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应该高兴。”

杨知寒看着她空洞的眼里，没有丝毫的高兴，他知道在她表面的冷静下是巨大的悲痛，而这巨大有悲痛与他是有间接关系的，他不能让一个柔弱的女人独自去承受，“张燕，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你得设法忘记，接受未来。”

“我不可能忘记他了。”张燕的眼里终于有泪水涌动，“在我心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忘记呢？”杨知寒下了决心，要不惜一切拯救张燕的灵魂。

张燕摇着头说，“你不能。”

十三

在以后的日子里，杨知寒一有空就去陪张燕说话，他带她去山顶俯瞰城市，带她去看海，想尽办法带她去所有可开阔心胸的地方。一年后，他看到张燕的脸上慢慢有了笑，看到她被自已逐渐地改变，他有种成就感，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已爱上了她。

杨知寒狠狠地打了自已一个巴掌，“我能爱她吗？我这样做对得起萧队吗？”可是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想她，越是不想去想她，眼前越是盘旋着她的影子，他打开房门，跑出屋去，没跑出几步，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他抬头一看，那个人竟是孙红。

“孙红，是你。”杨知寒显然没料到孙红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我来看看你。去年我请了一年的长假，一年没见了，想来看看老朋友。”孙红看着杨知寒说，“听说你陪了张燕一年，让她忘记了过去的痛，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我代萧队谢谢你。”

“我对不起萧队。”杨知寒蹙着眉说，“我爱上了张燕。”

“这不怪你。”孙红说，“人活于世，不能活在过去，得接受新的生活，萧队也不希望张燕的心里永远装着他，必定他们已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了。爱她就接受她吧，不要折磨自已了。”

听了孙红一番话，杨知寒心里好受了许多，“孙红，你真坚强。”

“尹凡死的时候，我很难过，必定是两年的感情，纵然他再坏，也不可能在一时间就忘了他。”孙红叹了口气，“但我后来想明白了，其实他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痛苦，他死有余辜。再说死都死了，想挽回都来不及了。时间能冲淡一切的，我也开始了新的感情，新的生活。今天是情人节，去陪张燕吧，不要背包袱。”

杨知寒送别孙红后，马上跑去花店买了束玫瑰花，赶去张燕那儿，把花送到她的面前，说，“情人节快乐！”

张燕微微一笑，接过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