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渡船

惠山，典型的江南丘陵，虽然说是山，要是跟西北的山一比，只能算是土堆了。我最近老是得来这座山的山顶，我讨厌爬山，现在是初夏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还爬山的话我会被浑身的臭汗熏晕的。就算不晕那也得三天吃不下饭了。真是奇怪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怪人：每天太阳一落山就跑到山顶看月亮，八成脑子有屎，有这样的人也就算了，可这号人还偏偏让我遇上了，而且还是我的一个朋友。从住所到山顶这段路我现在摸的熟透，闭着眼睛都可以跑到山顶。跑了四天了，身体是锻炼了，脚臭也出来了。我讨厌脚臭。

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可是找不到人。兜了一圈也还是没见人。恨死了，我讨厌找人。有手机不用，不用给我得了。气冲冲的下山，回处所。怪了，这里的人也不见了。前天跟昨天都是她来了，叫我去喊他，然后跟他下山来见她的。今天是怎么了？！也不怪我了，都找不到了拉倒，我也落的清净，我自个快活去。昨天泡上的那个妞还不错的，今天约出来吃个饭，看能不上了。我看有戏，她中意我的。我喜欢女人。

“喂，我找胡小姐！”

“恩，我就是，你是哪位？”

“哦，你好，我是上次跟你聊天的那个风一样的男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哦！”

“哦，你好，你好，我当然记得的，怎么会忘了呢。找我有事吗？”

“呵呵，今天朋友放我鸽子，心情不好又没别的安排所以想找个人一起吃饭啦。不知道美女肯不肯赏脸啊？”

“哦，这个……”

“没空就算了，反正我也是随便问问的。”

“不是，不是，有空的。”

“那好的，八点半，避风塘见！”

“恩。好的。”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赶紧包装一下，现在才七点，还可以洗个澡的。喷一点香水，套子不千万不能忘带。整理一下看看墙上的钟，刚好八点。出发啦。

提前五分钟到达，今天好像人不是很多，那最好，省得别人打扰。过了三分钟，看到一个女人在门口徘徊，估计就是了。凑上去搭讪。

“你好，是胡小姐吗？”

“恩。”

“那进去吧。”

“好！”

我先走前面帮她开门，然后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样就算说些肉麻的话也不会别人听到。坐下，点菜。

“想吃什么？”

“随便的，你帮我点好了。”

“恩。那好。”

我随便点了几样，平常吃的。然后赶走服务小姐。

“你很漂亮啊！我看到你都不敢相信是你呢。”

“是啊？谢谢。你夸奖了。”

“不会，不会，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的。你真的很漂亮。”

“……”

“让你陪我吃饭，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吧？”虽然我知道跟女孩在一起最忌的就是谈她的男朋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习惯问问看，没有最好，有的话，如果她不在的话，那更好，反正你情我愿，到时候也好处理。反正玩玩嘛。

“我还没有男朋友。”

“哦。今天本来有个朋友请吃饭的，突然有事不吃了，把我一个人落下了。他们都有女朋友的，把我气死了，太没义气了。”

“恩。”

她好像话不是很多，但是眼睛老是瞟我，我知道的她的。呵呵，也是个开放女子。这样也好，好上手的。看她不在意我的油嘴，那我也不废话了，看菜也上来了，干脆吃完办事拉倒。吃完差不多九点二十，夜生活开始了。我提议看个电影，九点睡觉还太早。她同意。我试着说些喜欢她的话，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今天夜色还好哦。　”

“是啊！风也很好的。”

“恩，好舒服哦。好像跟你在一起也很舒服哦。”

“呵呵。”

“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恩，真的吗？那我很荣幸啦。”

“绝对不骗你，在门口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

这个时候我把手伸过去，搭在她肩上，她也没有拒绝的。我知道我离成功不远了。花二十分钟说甜言蜜语并且培养感情，到电影院买了十点的票。更加得意，一切都在计算中，看完电影起码也得有十一点半了，找个借口过夜去。电影的名字叫大佬爱美丽，我讨厌看这种垃圾片。

情侣包间还真是方便啊。包厢之间根本不通，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人发觉。她似乎看的很投入，我看的要睡觉。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试着跟她说话，甜言蜜语加紧攻击，手也不安分，我已经大概了解这个女人了。她已经是我的了。在包厢中完成了关键的一个步骤，接吻。成功达成。

十一点四十电影结束，我们手拉手出来。

“电影还可以吗？”

“恩，挺好看的。吴彦祖好帅！”

“呵呵。”

随便说点什么，跟她聊，这个时候我们慢慢走向喜来登。

“恩，走的也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的。我也累了。”

“看你这么累，不如开个房间吧。也方便说话，还可以躺一会休息休息。”

“这个……”

“没什么的，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人吧。再找其他的地方又得走路，我也不高兴了。”

“……”

不会让她有机会开口的，半拉半推的到总台拿钥匙。其实这种事最好是提前预定好，省的到总台办手续，麻烦。跟着服务员上楼，开门。坐下，看她，她也看我，呵呵。我笑了一下，她也笑了。

“终于休息一下了。我今天很开心啊。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陪我。幸福哦。”

“呵呵。你挺会说话的。我也很开心啊！”

服务员又进来了，送上水果跟开水。这回可以放心了，服务员也不会再来了。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我叫她放下包，别紧张。她也很配合。其实我心里已经有底了，我想她心里也应该有底的。两个人又是对着笑，然后随便聊，从小时聊到青春期，从北京聊到广州，然后，然后很自然的聊到两个坐在一起，接着聊到一起坐在床上，再接着聊到她坐到我大腿上。

“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恩，暂时还没有的。”

“第一次吗？”

“不是，我以前有过男朋友的。”

“恩。你真的很漂亮呢。我喜欢你。”

“其实我也喜欢你的！”

聊着聊着她的衣服不见了，聊着聊着我的衣服也不见了，聊着聊着两团肉抱在了一起。哈哈，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一夜的宿醉，一夜的疯狂。

早晨八点半，房间服务。服务员送早餐。我到门口接。她还在睡，估计昨晚太累了。她的身材也很好的，是我见过的比例最好的。我只所以说比例最好，因为她的个子不是很高，胸也不是很大，但是美感却是最好的，我不否认我喜欢稍微胖一点的女人，那样摸起来有手感，但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却可以给我的眼睛美感。我喜欢美丽的女人。

我在犹豫要不自己先走，通常这个时候我都会自己先走，省得有事后事宜让我烦心。但是这次好像不同。我把早餐放在茶几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直射进来，这个时候太阳正是上升的时候，光线还不是很强，很烫，但依然刺眼。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但是我喜欢被阳光照射的感觉，闭上眼睛，我能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跟内心的温暖。我喜欢阳光，早上八九点钟的阳光。

她被光线的改变惊醒，抬起手，揉揉眼睛，努力的看着我。我在阳光了，她根本看不清我的脸，我的表情，她能看到的是一个人影，一个跟她昨晚疯狂的男人。我知道刺眼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根本看不清的。但是她依然抬着头，看着我。就这样的镜头持续了二十秒。

“你好早啊！”

“恩，还好，只是比你早醒几分钟。”

“睡不着？”

“不是，习惯了早起。”

“哦，很好的习惯啊！我就是起不来的。”

“没什么了，各自的生活方式不同。”

“你看起来跟昨天不同。”

“是吗？何以见得？”

“不好说，反正给我感觉不同。”

“也许是还没睡醒的缘故吧。”

“也许吧。”

她坐起来，用被子护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内衣跟内裤。我端起牛奶，她穿上衣服去了卫生间。我回到温暖的阳光里，目光平视，看着流动的车流，蠕动的人群，有种飞翔的感觉。我喜欢俯视的感觉，那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在飞，像三月的风筝，在空中飘。

听到冲水的声音，我走到床前，靠着窗户这边坐了下来。她从卫生间出来，走的很慢，走到茶几前，停下，看着我。

“昨晚你说你有个朋友老是喜欢在太阳下山了之后跑到山顶看月亮？！”

“恩。”

“下次有机会带我见见好吗？”

“好的。下次有机会的话。”

我觉得奇怪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些的。出于礼貌也只能敷衍她了。她说完，用左手端起牛奶，右手拎起一片面包，走到床的那边，坐下。我仰头把最后一口牛奶送进胃里，她看我喝完了，把牛奶递给我，我摇头，她收回，脸上飘过一丝暗淡。

“今天有事要做吗？不能影响你工作吧。”

“没关系，已经影响了。”

“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不用的。呵呵，我下午再回公司好了。”

“恩。那一起吃饭吧。就当是我给你赔礼。”

“好的。我很乐意让你请客。”

“可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吧。我们聊聊天好了。”

我觉得空虚，觉得孤单，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有这种感觉。我讨厌寂寞。虽然她在我身边，可我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充实感，她打开了电视机，无聊的电视节目。女人难道都喜欢这些实际上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吗？我曾经一边一边的问自己；是的，是的，也曾经这样一边又一边的回答自己。在我看来女人都是很肤浅的人，肤浅的没有一点思想跟灵魂。她天生就是寄宿于男人的，没有男人她们的生活苦闷不堪，她们的生命暗淡如烟，她们的身体平静如水。这个是我给自己下的命题，一直以来我也是不停的在证明。

我真的不太懂自己。为什么这次没有提前离开，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还留下来陪她吃午饭。无聊的电视我不喜欢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身子往后轻轻的倒，压到一个什么硬东西，从身下拉出一台CD，估计是她的吧。可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呢，昨晚没见她在听啊。她也发现了我的发现。

“有空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你指什么？”

“兴趣爱好之类的。”

“很难讲，有时拉朋友出去疯，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跑步。”

“运动吗？”

“不是，我只是喜欢跑步，在吃过晚饭之后，带上MP3Player，还有一瓶脉动，以前是冰红茶。慢慢的沿着运河边上，穿过晨曦大桥、芙蓉大桥、惠山大桥、运河高架然后到山北大桥的时候过桥沿着河那边跑回来。”

“一个人吗？”

“恩。一个人。”

“我也喜欢运动的，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去游泳。”

“我不会游泳。”

“可以学啊！我以前也不会，后来偶然一次让我学会了。”

“我学过几次，一直学不会。”

“别灰心啊！叫个好朋友陪你去，有志者事竟成嘛！”

“恩。这个我是相信了，不过我对游泳的兴趣远没有跑步强！”

“这个也是哦。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啦。我就喜欢游泳比跑步多！”

“……”

我沉默了，不想跟她在多说什么，不是跟她聊的不好，只是怕自己说的太多反而不好。其实她还不知道我有个朋友比我更厉害，总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爬上山顶看月亮的那个朋友。我躺下身子，戴上耳机，按下Play键，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空洞的天花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

想她

啦……

她还在开吗

啦……

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

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辩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从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

想她

啦……

她还在开吗

啦……

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

散落在天涯

啦……

你们就像被风吹走

插在了天涯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还在开吗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那些花儿，是啊！那些花儿让我想起了他跟她。以前听扑树唱，这次是个女声。女人似乎更能打动我的耳朵。我喜欢女人。听着听着，感觉耳朵上有滚烫的液体在流动，不要问我是什么，我也没有答案。睁开眼，依然是空洞的天花板，不过这次有些模糊，模糊的瞬间我发现四肢没有了力量，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可是我的双手并不被我的思想支配，心里突然很害怕，一种恐惧开始笼罩整个天花板。那种感觉在7岁的时候有过，很混乱很恐怖更很无奈，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看到景象太模糊，眼前的事物都在飘动，一阵一阵，一波一波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头上的亮点，很模糊，光线慢慢变暗，意识慢慢模糊。我落水了，在冬日的湖面上，当时我在练习滑翔，不是天空中的飞翔，而是冰面的滑行，这个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是他告诉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我的手臂，我再次努力睁开眼睛。是她，她的笑脸摆在天花板的中间，很有美感，像个画像。原来我不知不觉，听着歌睡着了。当然我并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怎么了？”

“该吃饭了。”

“啊！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你昨晚没睡好吗？”

“哦，那走吧。”

“恩。”

我赶紧起身，拿下耳机，还给她。匆匆整理衣着，匆匆梳理头发，拉她的手，带上门。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拉着她的手。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这个女人不像是普通的女孩，我本应该是个流氓，是个无赖，是个催花大盗，怎么会对这个陌生女人如此仁慈。我讨厌仁慈。

“去吃KFC吧！”

“恩。好的。”

居然跟小女孩一样喜欢吃KFC，是装出来的天真吗？MCD跟KFC似乎只是学生时代的东西吧。我从大学毕业就没主动去过。我总觉得太拥挤太嘈杂。

“你今天不用上班的？”

“是的，我周末通常都休息的。偶尔加班也是自愿的。”

“我可没你幸福，我周末总是要加班，而且是被逼迫的。”

“辛苦呢。没有假期吗？”

“有的，平时没事，打个招呼便能出来。”

“做什么的？”

“商业机密！”

“哦，抱歉。”

“没什么，呵呵。”

“对了，胡烁是你的真名吗？”

“恩，真名真姓，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你很坦诚。”

“你呢？姓什名谁？”

“真名真姓？”

“恩，网名我已经知道了。”

“风间准”

“呵呵，日本人？又骗我的吧！”

“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

“那你会说日语了哦！”

“不会，我出生不久父母便因故去世了，我是被外婆外公养大的。”

“啊￣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

“恩，你还要加班的。”

我实在没什么胃口，所以只叫了一杯美录，这里的咖啡我实在不敢恭维，她为了控制自己的体重所以叫了一份老北京跟一杯百事。

“很感谢你的招待，我很开心。”

“没什么，举手之劳，也是我所高兴的。”

“那下次再见吧！”

“恩，有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不是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还要见你那个朋友呢！”

“哦，好的，那一定。拜拜！”

“拜拜，风间！”

送她上车，目送她的车远去。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废话，而且还漏了好多的尾巴给她。太失败了，这次是我泡女人最失败的一次！风间？风间准？这个名字几十年没用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宁无风，宁愿的宁，无法无天的无，龙卷风的风。她不知道，她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