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静谧的夜里，鹅黄的灯光在房里流泻，蒙蒙的细雨向大地飞洒着，像一位满腹心事的女子，悄声的诉说着她的哀怨；悄声的感叹她的忧愁；又像天空的丝丝絮语，又像一种心灵的感受…………

天地间，因了雨的存在，此刻，正沉浸在一片静寂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清晰；空气，因了雨的存在，因而也变得湿漉漉的；纷拢的思绪，也因了这雨，而如此宁静和伤感……

在这风雨之夜，我惦记着远方的朋友，也惦记着隔窗的花草……听这风，听这雨，似乎也给带来更多怅惘和孤寂。

秦少游的《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累似梦；无边丝雨细如秋。宝帘闲挂小银钩。”

这首词，颇能道出我此刻的心情，风雨把楼房和外界隔绝了，我也似乎变成了与世隔绝的人，我不知道风雨外还有什么？风雨之外的他在做什么呢？也在和我一样地沉思吗？

词中所描绘的情景，此时也让我深感切身其景的那种心境、苦境、愁境与悲境。

真的是多么和其妙！

那是春寒未退的时候，小楼里有一位女子，她感到这小楼的气氛一片凄冷。楼里没有半点温暖，有的只是一阵阵似乎是无所不在的早春的寒意，这寒意好象是从楼外一步步进入楼中的，使得这春天的阴暗的早晨变成了凄冷的晚秋天色了。

她躺在床上，床头立着几曲屏风，屏风上面绘着一弯流水，几缕细烟、几许流水……她怔怔地瞅着这些用轻柔的线条组成的东西，总觉得凄冷而寂寞。

突然，一瓣两瓣飞花从窗口飞进来，仿佛就在床前舞蹈着……

一忽儿，她便进入了梦境，那梦境迷糊恍惚，象飞花那样悠扬，那样自在。不知是这些飞花化成了一场梦境，还是梦境出现飞花。她这时才觉得自己是在追逐着那三片两片、霎时又化为千片万片的飞花，飞出窗外，飞在空中，随风上下。这才真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啊……

可是，正当获得这少有的愉快的当口，梦却象泡沫一样，破灭了。

窗外正在下着一丝丝细雨，那雨细得宛如尘雾，在天空中交织成广大迷朦的一片。她站到窗下，抬头看着雨，雨仿佛织成一张忧愁的巨网，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于是，帘子依旧放了下来，人们只见帘钩空荡荡地摇晃着……

此时，窗外那场飘零的秋雨，还在悠悠地落着，那份凄切伤感的孤独，那份悲凉心痛的忧伤真的使我受不下去，但又有谁能够明白呢？然而，在这风雨萧瑟的夜里，我却不能不想起他，远方的他，能懂得雨的心，雨的梦，雨的痛吗？“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潇潇，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何曾到谢桥。”其实，我应该明白的，所有的一切已经不能够使人回首，连梦里都不能到“谢桥”，其伤感和忧伤又当如何呢？

长夜漫漫没有完，风雨凄凄也没有息……

——写于2004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