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乐吗?

时间: 2005-11-25 00:00:00 来源:  点击: 0

一群年轻人齐齐唱歌。

one two three four

哦,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

快乐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告诉你。

快乐就是这么容易的东西。

欢快的曲调里,演电影似的走过张小姐吕小姐苏先生蔡先生和小蒋笑着的脸,

我禁不住深情地问:“你们快乐吗?”

和台湾友人分别已一月,挥手时,就想要送一篇文章给友人留作纪念,无奈回到家就疏于文字。有时心血来潮迫不及待要成文,斟酌半天又不知如何下笔。我们相处时间不长,感情又深,事情就这么几件,选来选去,样样都平常,样样都不能丢。想来写出一定平常,心又不甘地想写。

这天,突然听了这一首《快乐song》的歌,演唱的是台湾歌星。嘴里喊着一二三,正如我们在车上拍着手数一二三那样,那笑也像蔡先生的,不嘹亮倒是快活得很;又恰巧收到吕小姐的问候信,一激动,不管文章什么模样,我决定写作了。

我们的相识是缘份。寒冬腊月出门的极少,专往冰天雪地的就更少了,只有我们力排众议赶往九寨沟,大有不冻一冻就不罢休的架势。

刚上车时,司机副座是顺路搭车的,看见我们的行李,不屑地说:“倒给我几百元我也不去,冻死了!”

傻子感觉迟钝,冻死了也没知觉,所以我们是傻子。傻子相遇找着知已了,兴奋得手舞足蹈乱说一气,亲热得如同一家子。

要称呼时又瞠目结舌——我们除了有一个共同目标九寨沟外,其余一概不晓,每个都是各霸一方,还互不相识呢。

于是,傻子们拿来导游用的话筒挨个宣传了自己。哦,知道了所有的名字,立刻,在小姐先生前加上帽子的称呼满车飞了起来。

最记得清的是吕小姐的介绍:“我姓吕,两个口的吕。一个口是‘病从口入’,是用来生病的。一个口是‘祸从口出’,用来招祸的,一进一出互相抵了。”

听说小姐有这么一张口,我不由得仔细看了看,那嘴涂着艳艳的口红,没什么不同嘛。

就这样,我非常荣幸地结交了这几位台湾朋友。

吃饭时,蔡先生提了一大瓶子酒,为每人倒了一杯,然后举举杯,津津有味地品起来。话很多,天南地北瞎扯一通。

“我在日本,一位美丽的小姐叫我……”蔡先生的小姐特别多,每到一处都有,而且都漂亮都温情。

听的人明白他喜欢说笑,也不含糊地捂了耳:“又来了,小姐又来了!”

蔡先生毫不再意,继续他的瞎编:“他们说我像刘德华,其实,刘德华没我英俊,歌没我唱得好。”

吃饭的人轰的笑炸了,弯了腰出了饭馆。他稳坐如泰山,夹了菜送进嘴里,眼睛得意地瞟着门外。

吃了饭,又抱起酒瓶,假装东倒西歪,高大的背在高山特有的星空下形成剪影,让人以为他是藏族兄弟的后代。

分别后,不知他还讲不讲笑话,也许偶尔提起我,可惜的是不能用“美丽”一词了,“这个小草扭了脚,披散着头发,状如女鬼似的嚎啕大哭,可吓人了。”说完,怕是连他也不能静静喝酒,和别人一样捂着肚子了。

说起英俊,台湾朋友真的很潇洒,男的魁伟女的娇小,张小姐留着齐耳的短发,一顶小巧的圆帽,白皙的脸,笑起来甜甜的。

“哇,好辣!”沾了辣说话还是细声细气,大家就把清淡的菜在她的面前。

“小草,把你的地址给我。”看着她写字的神态不愿打扰。

对我,她是我性格的补充。我好动她安静,我如火她似水,遇事时,我是泰山压顶岿然不动,她是风吹草动皱了一池春水。

“抓住你了!”玩老鹰捉小鸡,老鹰总是毫不费力地先捉到她,鸡妈妈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她被吃。

我喜欢她的文静,所以当她邀我合影时,是非常高兴地抱住她。

吕小姐也是秀里秀气,但要肯说得多。

“来,一连说出五个成语,不能停下来想。”她在纸上记着我说的成语。

“走马观花、掩耳盗铃、三心二意……”我一边思索一边说。

“注意。”她扬着笔,脸笑成了一朵花。“你的爱情走马观花,你的事业掩耳盗铃,你的欲望三心二意,你的……”

听着听着,我哈哈大笑。这种游戏蛮好玩,我忙把密决抄在日记里,打算回家让朋友也出乎意料的开开心。

吕小姐原来也是老师。“我教学生唱‘我的面前是一群猪。’校长就开除了我。”说时,还拉长了声调地唱,她面前的人可就遭了秧,全成了猪。

吕小姐尚未婚嫁。“台湾的我看不上,大陆的看上了,又比我小。”这是她遗憾的幽默。小蒋就比她幸运了,怀里揣着心上人的相片,跑长沙跑九寨,成天笑咪咪的。

“呀,好漂亮。”两张彩照在我手里,一个小女孩抹着胭脂,着了时装,妩媚地传着情眸。

“长沙的姑娘,刚认识的,要我把这张相片带给爸爸妈妈看。”他说得一本正经,一点也不脸红。

鬼话,谁会相信。“那么,是一见钟情啦。”戏照样演下去。

奇怪的是没人称他先生,都叫他小蒋小蒋的,极为顺口,我想大概他是男士中最年轻又未结婚的缘故吧。小蒋最佩服武林人物,说起杨过郭靖张无忌这些英雄来是眉飞色舞,激昂处还伸伸腿出出拳,却不是虎腿铁拳,草未动叶未飞,枉自拜了那么多的师傅,学而不专,名师未必出高徒啊。

“姐,我教你的《无言的结局》会唱了吧?”会唱的歌很少,但喜欢听。大家拍着手数一二三,他是最起劲的。

一出节目,他就说四川广告“要想喝此酒,干脆下凡不要走。”这段话吐字清楚音正标准,是正宗的四川味,每次都搏得众人的掌声。

这方面,苏先生就老是受到排挤。不管怎样刻苦练习,他说四川话比小孩子学话还吃力。腔调不土不洋,不能归北不能归南,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儿。

“算了吧,你不是说四川话的料。”众人毫不留情地对他泼冷水。

他仍摇头晃脑念念有词,一有引物他准会发四川话的高烧,而且时时翻病。简直无药可救。

别看苏先生没有语言天赋,体育游戏上却是个健将。羽绒服一脱,亮出花格毛衣,精神抖擞地躔着马步,手一招,蔡先生上场。

两个人虎视耽耽暗中运劲,找准机会猛的推出手掌,四只手相碰,苏先生用的是巧劲,手一松,蔡先生功夫不到家,站立不稳,向空中舞着手臂,坚持了几秒地扑向苏先生,苏先生顺势一抱,胜了蔡先生。

所有男士在一旁瞅出了窍门,胸有成竹地上阵对峙,谁知几个回合不到,就投进苏先生的怀里了。

败的人笔着直摇头,胜的人立正,自封冠军,骄傲得如同拿了奥林匹克金牌。

“这是什么体育项目呀?”我非常感兴趣。

“这叫较量。告诉你吧, 这不是蛮劲就能赢的。”要这么着这么着,就好像较量有多深的学问,其实也不过一个熟字罢了。

回程中,有一丝淡淡的离愁,大家就唱歌,唱了《龙的传人》《我的中国心》《这把黄土地》和《中华民国颂》等等,我们同是炎黄子孙,本是兄弟姐妹,免不了寻寻根。

我们互相邀请。吕小姐送我一枚台币,上面印有蒋介石的头像。旧的历史终将过去,有一天台湾开放了,我一定要去会会老朋友,看看养育他们的日月潭,看看美丽的阿里山姑娘,看看被人为地隔断几十年的祖国南部的海岛。

我们还互相祝福,那首《发财歌》被我们反来复去地唱:

每条大街小巷

每个人的嘴里

见面后的第一句

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你呀

唱完还伸出手要祝福的红包。

和台湾友人相处仅五天,那快乐那友爱写起来就没个完。其实,这快乐这友爱是不能用文字表达的,就是把字句排列得再好,达到最佳结构,也不能说出藏在语言背后的真挚和情谊。

既然这样,只好停笔,只好找机会再凑在一起再傻瓜一次,再造出更多更多的快乐来。

那《快乐song》还在我耳边响着。如果台湾友人也恰好听了这首歌,准会在里面找出我的声音,那尖尖的那高高的那忍不住笑的祝愿——

“你们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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