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木马,亮起的游乐场的斑斓的灯,我们哼着儿时的童谣,看生活的胶片,印出曾经的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木马转啊转,转啊转,空气弥漫时光的流动……
迟晨
我仿佛又看见她强忍着泪水,倔强地大声冲我骂道:“迟晨,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我仿佛又看见她穿着牛仔裤,白T恤,风风火火地骑着单车硬拽我大夏天去吃火锅的情景。
我仿佛又看见我们偷偷挖掉校园一角的草坪,种上那株丑不拉叽的仙人掌,一起放肆的笑容。
我仿佛又看见她靠在我怀里那张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熟睡的脸。
……
我又看见了我生命里所有的快乐和悲愁的模样,微若。
“再喝一杯?”
“不了,我不想醉。”
“醉了不好吗?”
“我怕醒来后会后悔。现在的我很幸福。”她宛尔一笑,长长的睫毛,深的眸,她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我低下头,听见心疼痛的声音,灼热。曾经属于我的她的笑靥啊,它早已散落在那个萧瑟人心的离别。
“那就一定要再干这最后一杯了,为你的幸福生活。”忽然间,那句话出了口,却尴尬地怎么也融不进Bar的空气。NIRVANA的曲子在Bar里飘浮。
微若始终也没有再喝着最后一杯,事实上,只是第二杯。“你回去吧。他来接我,马上就到了。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我扬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一饮而尽,离开。
吧外很冷,风灌进我的领子,袖子,吹满我的长风衣。我满心忧伤,寂寞铺满整条街。多年后的相聚,微若甚至没有朝我看一眼,也许我们的爱是真的不在了。他有了她的生活,而我终将只能远远守望。
即使是漫长的人生,如果没有可心的旅伴,我宁可独自前行。
微若
我仿佛又看见他笑眯眯地吃掉我丢进他碗里的青椒。
我仿佛又看见受伤住院时,他在病房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跑进跑出的情景。
我仿佛又看见他俯下身子,像个孩子般一脸认真地帮我系鞋带。
我仿佛又看见风吹起他的黑发,他眼睛亮亮,嘴角的弧线。
……
我再无法看见我生命里所有的快乐和悲愁的模样,迟晨。
“在喝一杯?”
“不了,我不想醉。”
“醉了不好吗?”
“我怕醒来后会后悔,现在的我很幸福。”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竭力表现自然。
“……”他没有说话。
“那就一定要干这最后一杯了,为你的幸福生活。”NIRVANA的歌,像一根细细的线,纠缠着心脏,唱得我的眼睛累得想流汗。
我不想也不能再喝着最后一杯,事实上,只是第二杯。我怕判断错酒杯的方向。“你回去吧。他来接我,马上就到了。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我的谎撒得真好。
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响,他朝门口的脚布声,渐走渐远。接着是门被拉开,Bar里吹进一阵劲风,冷。泪水溢出眼眶,倾泻而下,再也止不住了。
我是如此思念你,即使在黑暗的梦里也想念你干净的笑。可是失明的我只有回忆,却又如何带给你未来。我早早来到约定的地点,早早叫上一杯酒,只是希望一向粗心的你在粗心一次,不要发现我的痛。
幸福地生活,好吗,迟晨?
后记
只是一首郁葱的诗,是迟晨和微若的宝物:
《很小的时候》
在某一个早晨,
我们一定注视过同一只飞鸟的眼睛。
在某一条路上,我们一定捡拾过,
同一棵树下的落叶。
在同一个黑暗里,
我们一定记得一起寻找过,
头顶那颗清晰的金星。
在黄昏来临的时候,
我们一定想象过,
同一种亮光。
当一个幸福来临的时,
我们竟然没有想到。
那时我们共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