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时真正的爱情

时间很快了，我眨眼上了高三，是一个关键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大学是要考的，不然根本就没有出路，相信和我同龄的人会特别理解90年代初人们对大学的渴望，而且录取率也远没有现在那么高。事实证明我的大学本科文凭也帮了我不少忙，尽管我像大多数的本科生一样，在大学里面仅仅是混了四年而已。高三的这个M，我的同桌，真正成了生命中第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人，很多人都说，年轻的时候我们不懂爱情，但是我想说，我们年轻过后才往往怀念爱情，我也能明确的知道我的爱情就是发生在那年的春天。M是我的同桌，他长得很普通，甚至是比较丑的，但是我真的喜欢，欲罢不能的喜欢，我想这也是痛苦的根源，拿不起来放不下去，窝囊极了。在某个晚上自习课的时候，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是这几秒钟在我的这十几年中却常常回味。高三的学习紧张而且乏味，老师和家长给我订的目标是至少是2流大学，以我的基础，自然问题不大，但是看我的状态，我自己都没有信心，因为我真的没有任何心思学习，根本没有。这里插一句，我反对高中时候男女同桌，现在的孩子都那么早熟，我们10年前就已经受害了，现在的孩子更加不得了。要命的是，5月的那天是个周末，我和他去看了电影，在电影院里，他居然吻了我，对我来说，是地震，是狂风，是大雨，是闪电。电影结束的时候，我只记得电影里面好像有刘德华，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多年以后，偶然路过那里，看到那个电影院，仍然有刘德华的电影宣传画报，我还会想起那个晚上，那个美丽的吻，那个爱情发生的春天，那些分手时候的话。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分手的原因，但是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他说我们不可能的时候，我都要疯了。他是有女朋友的，在文科班，是他的初中同学，学生年代的早恋还是很秘密的，所以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当了回第三者。我在浑浑噩噩中爱着，在高考前的特殊时期煎熬中，长达4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哭泣中睡去，在梦中哭醒，我问自己，既然爱情这样难过，为何我却不能放手？而这次爱情的失败经验导致了我在今后的爱情道路上注定没有任何信心，尤其是知道当我有竞争对手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表白自己，没有勇气去争取，直接就会选择逃避，因为我总觉得天下的男孩子或者是男人都会主动去选择自己喜欢的女朋友，而且我对男人也形成了不信任的结果，基本上不相信男人说的话，即便是有了种种暗示，只要没有明确表白，我说的是在大家面前公开，那我就认为是假的，不是真心和我交往。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自己的教训和很多人的实践都说明了这一点。

高考是在7月7.8.9三天，高考前的几天，学校放假了，大家回家复习，有问题随时到学校去问。我在家里根本就坐不下去，心里天天想着能够见到他，我像个没有任何控制能力的人，白天一大早，就骑车出去了，到他家里去，帮他复习，他的成绩很差，希望不大，但是好像这段时间他很努力。中午他会随便煮点饭吃，他妈妈中午是不回家的。我真的很难想象，我在这种状态下是怎么去参加高考的。如果时光倒流，我是不是会后悔当时的选择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可能这是我们最后的相处了。说到这里，我必须感谢我的妈妈，她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对我的学习抱了很高的期望，但是她也发现整个春天的我都是那么心不在焉，还常常中午不回家吃饭，甚至在晚上不参加学校的晚自习，她曾经跟老师谈过，也曾经在学校门口盯过我的稍，但是却从来没有正面训斥过我，因为她在无意中看过我的日记，了解我当时正在疯狂的边缘挣扎，心里的脆弱简直就是不堪任何一击，而我的性格比较烈，她和爸爸只是默默的关注我，没有舍得说我一句，直到今天，也不曾提起一次，他们相信我真的战胜了自己，过的这道坎。其实我自己知道，是时间和空间让我过了这道坎。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我们从各个考点回学校拿答案，天下着点蒙蒙细雨，因为我的考点离学校很远，我赶回学校时，很多同学已经离开了，我心里只是一心想看见他。可是我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回到我的座位上，打开我的书桌，看到了以前借给他的书，我打开他的书桌，书桌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两片碎纸，随着书桌打开带来的风轻轻的打了几个旋，落下去，我仿佛听到我的心随着它也一片一片裂开了。我抬头向窗外望去，正好看到我们学校的大门，他竟然刚好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准备骑单车走，我疯了一样跑到楼下去追他，但是只在校门口看到他骑车远去的背影，从此这个红色条子T衫就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下午，我推着自己的单车，带着我所有的书本，在大家都在庆祝高考结束，尽情快乐的时候，在雨中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到晚上10点才回家。

在一片混乱中我考上了一所很远很远的大学，而M则落榜了，同时落榜的，还有他的女朋友。他们都在本地上了一所很普通的地方大学，估计也是终日混日子的那种学校。在大学报到的那天，我到学校的浴池去洗澡，我记得很清楚，我在花洒下站了2个小时，我一直在想着过去的这些事情，我脸上的我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从浴池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脸都哭肿了。现在想起来，那种哭的要晕死过去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我现在仍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这是我的初恋啊，也许在别人那里看来不过像一阵风一样，可是在我的心里，却经历了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不是年轻的时候我们不懂爱情，而是爱情不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那样了。

上大学之后，我对我的初恋除了怀念之外，已经无能为力了。每天晚上的寝室卧谈会中，大家谈起自己的爱情故事时，我常常很沉默，因为我想什么时候能坦然地说出我的情感时，什么时候也是我能真正放下这件事的时候，否则我就一直背着它。M偶然也会和我通信，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我会给他打传呼，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不回的时候我会披着大衣在宿舍门房那里等上个把小时，但是我从来没有生气，只是常常感到难过。现在知道自己当初就该传呼也不打，完了就是完了。偶然我会梦到他，在梦中，他说话的声音轻柔动听，深情款款，我们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晚自习的时候还是我帮他答模拟考试的化学试卷，他帮我抄写给教务处的教学日记（嘿嘿，我还是学习委员呢），还有一次梦到我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看到他和她从远处走过来，她的嘴唇很红，皮肤很白，笑容很幸福，我的梦中都强烈地感觉到心痛，直到醒来，仍然发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