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公元前某某年,秦暴政。
百姓们饥寒交迫,还有瘟疫,硬是弄得民不聊生。
中年男子亦是被抓去镇守疆边,说是秦王的命令,去的却是无一归路。
疾苦,人民的疾苦,上天的惩罚。
所有人都是抹泪着分离,一直到哭干了此生的泪水。都明白,这被硬生生地拆散后的重逢,亦是要待到来生。官兵的嘶吼,一挥长鞭,抽出一道深深的印子,顿时,便是鸡飞狗跳,血肉模糊。
贰
父亲的一辈便是商人,家财万贯,丝毫不干一点政治事件,我也自然不会明白人间苍生,依然是过着平淡而又奢华的日子。
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拜娘亲所赐,我确是生得一幅好模样,肌肤雪白胜雪,及腰的如瀑长发,一双滴水的双眸,稍微一眨,就会令人怜惜忧愁。及每日爹爹来探望之时,我便为父亲端上佳肴,父亲都一定会端详一会儿,再深刻平静地道上一句:夜儿,真美,像极了你娘。
在凭近都城咸阳的大城市——长安,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申家的小姐,单名一个“夜”字——申夜。
倾城又倾国,羞花闭月。
叁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涉。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他看着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你父亲临死前,让我来这里找你的。他的话亦是非常得平静,声如其人,貌如其人。
是吗?即是如此,我会和你走的。我无吃惊过什么,娘亲亦是这样走掉的,毫无音讯地离开,给我和爹爹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都是命运,我遇到涉,亦是相同。
那么要多长时间,你要多长时间才可以准备好。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从头看到脚,然后直视我的眼睛。
两天……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有端详了我一阵子后,好吧,两天后我便来接你回去,娶你为妻。接着就丢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转身,在地上画出不慎规则的弧,带着回忆的碎片与感伤。
爹爹,是您的安排吗?是的话,您为何不亲口告诉夜儿,您去陪娘亲了吗?在爹的面前,我从来都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没有长大。
爹爹,夜儿要出嫁了,嫁给涉,爹爹在祝福夜儿吗?泪,在人离开后再流,还有什么意义,去的人,早已看不见了,唯独只能去换回苍白的过去
失去了,才有美好?
算,与其是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不如嫁给涉,普通平凡却又与众不同的男子,一切都是劫数,而涉,注定会是我命里的男人,注定了,也无力再改变。
两天后,涉来接我,依然是平淡,他说要带我会阳城,他的家乡。我并不知道阳城是在何方,可是这名字却是光明。
一直走,一直走,沿着地平线。涉浅浅地描述,确是给了我无限的憧憬,这日出日落的地方,怎样的地方?
到了那儿,我却是彻彻底底地失望了,什么阳光的地方,恐怕只得是梦幻罢了。
艰难 百姓的艰难 命运的考验。
肆
一天,几个官兵来了,带走了涉,带走了许多人。我撕心裂肺地唤着,惨绝人寰,说是要带他们去住守边疆渔阳。只是,涉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十年之内,一定会回来。
等待 是不是很辛苦
十年 是不是很漫长
每一天,我都会起身梳理乌木般的长发,仿佛涉会站在一边,是欣赏。娓娓的裙摆,合身 得很。
在夜里,一次次呼唤着涉的名字,回应我的却只三更半夜寒气逼人的虫鸣,以及自己的声音一次次地在屋里回绕。
凄厉得怕人。
涉,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十年的,只有十年,十年之后。。。我每每重复着一样的话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呢喃。
爹爹,夜儿在不懂得爱情的时候,就嫁给涉,他便是我的全部,现在涉不在身边了,感觉心顿时空了,即使是嘶声地喊叫,也只剩下自己的回声,怎么办?
十年,过了多久,我不知,也不想去记,怕是崩溃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便是我命里的魔,遇上了,逃不脱,除了认命地等待,为自己化浅悲伤,也不再有什么别的出路了。
这便是爱的高境界吗?
等了十年,亦是无结果地结束了。最终,我们的承诺,我守了十年的承诺,化作一堆泡影,悠悠地升向空中,蒸发得无踪无影。
终
十年后的这一天,阳城的小陈村,一把通红的火焰,染红了漫天,村里的人在匆匆救火中度过了几夜。
火舌拼命地吞噬着,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为何而起。
胜,你说谎了,都十年了,既然你不来找我了,那就只有我过去了。
悲凉凄厉的气氛如同一曲挽歌,火焰吞噬的不止生命,不止回忆,不止爱情,还一样吞掉了时间。
北方有佳人,一度倾人城,二度倾人国。
[补记]
陈胜,字涉,在去渔阳路上大泽乡发动起义。(本文中被抓走两年后便被车夫杀害)
咸阳 秦朝都城
阳城 曾为夏朝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