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川西北的四种感觉

色达心情

九月的成都，阴雨绵绵，我在充满寒意的清晨，在亚东“走向高原，走向阳光”的歌声中，踏向了走进川西北高原的漫漫长途。经理县，汶川，驶过著明的米亚罗红叶风景区，翻过险峻的鹧山口，夜宿川西北重镇马尔康，经历暴雨、塌方、飞石，曾目睹后面挂“甘E”的越野车陷入泥石流的种种艰险，经过两天的长途颠簸——深夜十一时，色达呈现在眼前。美丽的地方总要在你经历千辛万苦之后才能看见。色达依旧，仍然那样安宁而神秘美丽，朋友依旧，仍然坚韧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城边的白塔庄严地守护着这片土地，每一部经过县城的车，都要绕塔一圈方可进城，以示尊敬及祈福之意。就有青海的过路车，因不知当地习俗，停了车等在路边，终于等到我们，看着我们怎样走，才放心地绕塔一圈绝尘而去。

曾经在绝早的清晨，守候在白塔旁，看朝拜的信徒双手合掌开始周而复始的磕拜，使我感到信仰的力量。

色达的朋友们为欢迎我的到来，在草原上搭起了帐篷，他们叫“耍坝子”。那天阳光灿烂，看过了精湛的马术表演，在康巴人雄浑的祝酒歌中，“宴会”正式开始了，主菜是“砣砣肉”，大块大块的牦牛肉，不加任何调料，煮熟后用手撕着吃，别有一番清香和情趣。色达县委刘书记，二十多年前从成都附近支边到色达，就再未离开这片土地，学会了吃藏食，穿藏装，兢兢业业地从最基层做起，目睹了色达二十多年的变化。我想，现在的路好走了，从成都到色达也要两天，那二十年前呢，刘书记回家探亲，可能是我们想像不了的艰难——我敬佩生活在高原上的每一个人。有朋自远方来，高原上的朋友们一下拿出了十几支泸州老窑，接下来是每一个人轮番与我这个远方的客人碰杯饮酒：每个人都是端着酒杯站起来，边走边唱着藏语的祝酒歌，唱完后用手指沾酒，向上、中、下轻弹三下，代表敬天敬地敬朋友，再一饮而尽。就这样又唱又跳，一直热闹到傍晚。

回县城的时候，起了淡淡的雾，月亮的清辉透过薄雾照亮这片土地，神秘而安详，呼吸着泥土的清香，踩着沾染露珠的青草，心里祈愿：愿这片土地繁荣富强！愿我高原上的朋友们平安吉祥！

阿坝故事

很早以前看过阿坝的图片：阳光斜斜地照着白色的房，斑斓的原野……很美。但真正到了却有些失望。远远地看见县城，就想起泰戈尔的一首诗：大路上尘土飞扬。确实是这样，县城到处都在挖路重修，尘土飞扬，在高原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不舒服。着红色袈裟的喇嘛们，三五成群地出现在街上，随处逛街、聊天，在饭馆里大声地笑，他们隐没在尘土中的身影，已深深地烙上了凡人俗事的印记。这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我又想起了色达，想起了五明佛学院，寺院里宏亮的诵经声，修行人的双眼，单纯、真诚，让人感动。

匆匆地在城郊的格尔登寺照了几张像，寺院修得很不错，鎏金的塔在蓝天白云下格外庄重华丽。

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寺院下的帐篷里住着的一家人，女主人在帐篷里织着粗粗的牦牛线，男主人在外面忙着修补帐篷，他们的五个小孩，大约由一岁到八岁全都赤裸着，在阳光下的草地上跑来跑去，嬉闹着，追逐着，一幅高原人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我想，他们虽然不像深圳的小孩，知道什么是最新玩具，什么是英语，什么是电脑，但却有着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县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我在街上走来走去，想买一件藏装带回深圳炫耀，却总也找不到，一家低矮阴暗的缝纫店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纯粹的藏族式缝纫，一针一线慢慢缝成，据说一件考究的藏袍，嵌上上等的水獭皮，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街上常常遇见挽着相机的、挎着画夹的，也不乏金发碧眼背着背囊游世界的老外，我住的县城招待所隔壁的住客，居然也讲着广东话，原来他们是广州市府某局的，开会开到阿坝来了！可见阿坝的人气确实很旺。

朋友达娃卓玛认识达娃卓玛的时候，她正在井边汲水，高原的阳光照着她黑亮的长辫，唱着我很喜欢听的“六世达赖情歌”，译成汉语大意是：“当明月升起，照着洁白的雪地，年轻姑娘的面容，渐渐浮现心上。”歌词亲切动人，歌曲优美，在藏区流传广远。我跳下车向她找水喝，这一“喝”，竟使我们成为朋友，并在她家的帐篷里住了一晚。达娃卓玛刚满二十岁，黑红的脸上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浑身透着灵气。她在阿坝师范学校读二年级，这让当牧民的父母很自豪。

“卓玛！以后是老师！”卓玛的爸爸操着生硬的汉语，打着手势对我说，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卓玛的妈妈在火炉边忙着煮奶茶招待我这不速之客，就是将砖茶敲碎放在壶里煮，水开后倒入刚挤出的牛奶，用勺搅一搅，加点盐就可以喝了，非常美味。那天晚上我与卓玛住在一起，她喜欢讲她的学校，讲她周围的生活。她说去阿坝读书的第一学期，放假后就往家赶，天快黑时到了原先住的地方，一看就傻了：家里帐篷转场了！卓玛站在空荡荡的草地上，又冷又饿，是两个寻马的大哥路过此地，将她带到了他们家的帐篷安顿好，直到打听到卓玛家新迁的地方，又骑马将卓玛送到父母身边。

我专心地听着，很敬佩那两个淳朴的康巴汉子，卓玛却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在我们这里，哪里有帐篷，哪里就是家。”夜晚的帐篷燃着暖暖的材火，空气里弥漫着奶香混着的青草香，草原之夜，那么安静，那么美妙。 红原印象红原的大草原很美丽，红色的草本植物与远山相映成趣，像一幅动人的水彩画，沿途不断有“牧家乐”休闲娱乐帐篷，那是旅游发展后，当地人最初的商贸活动。听人说，红原草原虽然很辽阔，但沼泽地多，红军长征时许多人就是陷在沼泽里失去生命的。司机开着车在县城转来转去，县城很整齐，也很干净，汇集了汉人、藏人、回人等，随处可见不同民族餐馆的不同标志。红原县的藏文学校，大门两旁各绘着一头威猛的白虎，为什么藏区也有这样的标志呢？难道与汉地一样，也是驱魔、镇恶的象征吗？正值下课时间，里面有一群高年级学生，清一色的男生，清一色的黑色藏袍。

晚上在一个小小的藏式餐馆吃饭，主人是一个长长辫子的依嫫（女子），红红的脸，笑起来很质朴。餐馆正面墙上挂着十世班禅的遗像及十一世小班禅的照片，用哈达围绕，以示尊敬。墙的四围用红色毛毯包裹，餐台是油漆的红，长方形，沿墙而设，客人们全都倚桌而坐。司机不断地用藏语与他们交流，我虽然听不懂，也是此生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吃饭，却很开心、很放松、很惬意。这样的方式，好像是一个大家庭，大家边吃边聊很开心；又好像很久以前，我就这样生活过，是与生俱来的亲切。

卡带不停地放着藏族歌舞，这真是一个奇特的民族，他们天天生活在高原，仍然只看高原的舞，只听高原的歌，可见他们对故乡的热爱与眷恋。

晚餐吃牦牛包子，喝奶茶，心情佳，味道自然很好。

在县城买了一串水晶珠琏，戴上后感觉很不错，八块大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