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打电话给我了。郁闷地躺在床上,我总是喜欢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因为那样有种与世隔绝的味道,就算我睁着眼,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出。我在黑暗中想着:如果现在我能立刻爬起来,我就不找他,但我能吗?回答是不能,所以我CALL他。
我一直痛恨等电话,那给我一种极端消极被动的感觉。我常常怀疑电话是不是坏了,因此不时拿起听筒检查,也许就是因为这我觉得自己得了强迫症。我也常常在等电话时乱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也许就因为这我觉得自己还得了狂想症。索性的是,今天回电不算慢。
第二天
昨天发生什么我都忘了,忘了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忘了昨天的动画片又有什么有趣的镜头忘了妈妈在我耳边重复说过的话。
唯一我能记住的是,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分手吧。”其实我最希望忘了这件事,可惜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擦干脸颊旁残留的那些咸咸的液体,那些该死的证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一心想要逃避的事实。
第三天
我不想让自己沉沦于无休止的悲哀中,于是我做了唯一可以让我解脱的事。我家的“猫”是不会叫出声的,因为我妈妈恨它夺走我有限的时间和金钱,所以我只能把它囚禁在我的机箱里,发出只有我才可以听得到的悲鸣,那情况就如同我的心与我的身体的关系。
经过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呼,我又爬上了线。蔡前辈曾经经典地说过,在网上有三种人,而我现在只想成为那种最可怜的在现实生活中我无法成为的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失去记忆就好像重生吧,所以我把我网上的NICKNAME通通改成了“FISH”,因为我曾经对人家说,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选择再做人,因为有太多割舍不掉的人和事,我会选择做深海里的一条鱼,自由自在,虽然命不长,烦恼却也没有了。我沉醉于一张没有边际的网里,想象自己是一条鱼,享受着被吃掉前最后的快乐。
第四天
外面真的是下雪了吗?是玻璃的碎片吧,我这么想的。以前我很喜欢冬天很喜欢雪的,为此我还自鸣得意地写过一篇关于冬的随笔,让代课的语文老师在我的作文本上留下不同于过去的红钢笔的评语,尽管那上面最多的圈圈是因为我错别字的缘故。
现在,我坐在屋里,放在腿上的热水袋已经不热了,于是随着我的手指轻弹,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我不清楚是我这人特别怪还是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种自虐的倾向。妈妈总是叫我多穿点衣服,而我喜欢在同学面前炫耀自己衣服穿得如何如何的少,然后生一场一场的病,给我妈不断增添她可以用来数落我的把柄。可是,现在我知道,无论我穿多少衣服,都无法抵挡从碎掉的心里漏出来并逐渐渗入我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寒冷。
第五天
连着三天,《今夜不太晚》都在播读那篇《第一次亲密接触》,今天是最后一部分了。刚上网的时候,作为新手必修的网络文学课,我读了那篇文章,不过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当我还相信爱情的时候,我感动我叹息,我在BBS 上参与人家讨论网恋,我像一个小女生那样幻想可爱的故事,虽然现实生活中我有一个相恋四年的他。我那样做因为我充满激情。而此时,我一边在MUD 里卖力的打功赚取经验值,一边塞着耳机听电台DJ煽情的出演那浪漫的双鱼女子与忧郁的天蝎男子的故事。我很想强迫自己投入的倾听那个也曾让我感动过的小说,我不想承认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我想念那些咸咸的液体,虽然它们总是背叛我的意愿。DJ已经读完FLYING DANCE最后的PLAN了,可我只是在MUD 里不当心被一条蛇咬死了,最终,我都没有再次被感动。
第六天
妈妈以前是绝对不会让我在每个月的26号开机的,我也懒得跟她解释我是怎么防毒的,反正我的性格就是遗传自她,一样的固执倔强,如果她说不让我开机,我就一定没有办法开。也许是她看我真的太寂寞了吧,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当我在DDR 上把自己弄得只剩下拨弄鼠标的力气后,我毫无留恋的再一次游向网际深处。
第七天
今天是我和他分手的一星期整,我没有办法再逃避了,除了一件事,我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于是我打了他的CALL机,回电显示“3155530”,那是一句歌词,代表“我想你”,然后我发现,我的眼里有又有东西在缓缓流出,在温暖了我的脸孔后,剩下一片无止境的冰冷。
终于,我还是输了,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他,可我不能。
也许以后的日子里,永远都充满这样的轮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