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说过,婚姻其实就如同烧一道菜,至于能不能烧的既美味又耐看,就要看各人的手艺。当然,其中也不能欠缺调料的作用。
有时候想想,或许两人之间的斗嘴吵架,也算是婚姻的一种调料汁吧。虽然当时会气的恨不得操起刀子,砍了对方再砍了自己,一了百了。但事后,往往又会觉的闹一闹也不错,会不断的反思自己,如何更好的对待自己的另一半。
时间的流水终究会将所有的棱角磨平,无忧无虑的珞珞已经成为了过去。为人妻为人母,油盐酱醋,相夫教子,又有多少女人能逃过这条路?
呵呵,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平心静气思考婚姻这个问题,如果让老爸知道,说不定又会大跌眼镜,以为我中邪了!
我明白,其实我还是幸福着的!
接到班长大人的电话,我正在洗衣机前熟练操纵着大堆衣服。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还在忙着倒洗衣粉。
“嘿嘿,家庭主妇的日子不错吧?好久不见了,要不,出来聚聚?大头和珊珊他们从深圳回来了,几个老同学约着吃顿饭,如何?”班长在那头阴阴的笑,隐约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幸灾乐祸。
稍迟疑会,说等老公回来商量一下,有空就出去。
“不是吧?当年那个我行我素的珞珞大美人,现在怎么变成张口闭口就要听老公命令了?这也太没出息了吧!”班长大惊小怪。
“切,少瞎说。”我恨恨挂了电话。
聚会还是去了,也就十来个同学吧。除了我已婚外,其他都还是快乐的单身汉。红毛绿发,满身洋气的女生;西装革履、头发反光的男生,再看看自己一身米色的休闲装,随意用发夹绑住的长发,不禁有点泄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羡慕他们,我一向不屑于和别人去作比,可是现在,还是有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没等我过多冒酸水,当年的同桌小容已亲热的拥住了我。
“珞珞,想不到你就嫁人了。呵呵,看起来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当年那个清纯秀气的小姑娘。”曾是学生会主席的肖亚飞似笑非笑走过来。
我咧着嘴干笑了几声,算是回应他,又一一向别的同学打过招呼,心里有了很多感叹。时间真快,当年的青涩少年就象脱茧的蝴蝶,纷纷展开美丽的翅膀飞向各自的彼岸了。
曾经满脸稚气的班长,长成了一个帅气而成熟的男人。而曾经胖的自卑自怜的珊珊也终于减肥成功,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还有……
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我的眼角湿了。
班长夸张地大叫着“饿死了”,挥着手臂招呼服务员上菜,又嘻皮笑脸扯女生的头发玩。
成了大男人的班长,还是当年的那副调皮德性。我和旁边的阿芹相视而笑。
或许真是几年不见了吧,大家争先恐后抢着说话,口水飞扬,夸夸其谈,各自大谈毕业后的经历,可谓曲折离奇,多姿多彩。而我大多时候都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除了浅浅微笑,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曾任文体委员的张含瑞拿着筷子轻击桌面,哼起了罗大佑的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 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众人也跟着哼唱起来,完全沉浸到美好的往事中去了,一颗心也早已飞回我们熟悉的母校。那些让人无法忘怀的日日夜夜,依稀闪现,所有的故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眼泪从每一个人的眼里滑了出来,内心的激动全都融化到手中的酒杯里。
我拿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抬眼瞥瞥对面的班长,白晰的脸上已是一片暗红,说话时舌头也有点打结了。
“珞珞,有一件事,我一定,一定要,要给你说,要不,会憋死我的……”心直口快的班长猛然站起,醉眼朦胧望着我。
我大吃一惊,不解地望着他。
“其实,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只是你总爱神出鬼没,似乎压根没有心思谈论感情,所以,我没有勇气向你表白……”班长说的又快又急,生怕说慢了就再没勇气说出来了。
我大惊失色偏过头,不敢再望他。所有的同学都停止了说话,目光在我和班长身上来回巡逻。我想,我肯定已经满面通红了,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班长大人,呵呵,又拿我寻开心了吧,真受不了你,还是这么贫嘴!”我极不自然干咳几声。
“是,是真的,后来听说你结婚了,我难过了好久,好久……”班长声音越来越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嘿嘿,那个,那个班长喝醉了,他开玩笑的……”我抽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干笑。
“呵呵,是醉了,都胡言乱语了。”小容赶紧接过我的话茬,替我掩饰尴尬。
几位男同学走过去扶起班长,准备掺他到他们下榻的酒店休息。恰在这时,我包里的手机响了,木木见天色已晚,怕我出意外,催我赶紧回家。我挥手向众人告别,如同被当街逮住的小偷一样,狼狈落荒而逃……
晚上,破天荒的失眠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子里闪现的尽是当年学校的情景。当然,想的更多的是班长,他的幽默,他的调皮,他的才智,还有他言行之间的温柔,没有一样不曾让我折服过。
想到班长,我的心莫名发酸。真混,还敢自称细心,四年的相处,都没有发现他曾经喜欢过我。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喜欢我?
想到这里,猛的打了一个寒颤。还想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自己已经是一名已婚女子,还有什么资格去想念别的异性?
不许想,不能想,我在黑暗中狠狠掐自己的胳膊。身边,木木的鼾声如重雷一声声叩在我的心上,微微的疼痛!
感觉喉咙有点痒,我重重咳了两声。木木在睡梦中听到我咳嗽,下意识伸出胳膊将我抱到怀里,另一只手还给我掖了掖被子。
蕴藏半天的泪水终于汹涌而下。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思绪依然纷乱,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望着木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我揉揉红肿的眼眸,开始扮演保姆的角色。
拖地、刷碗,收拾完书房,架好久违的画架,用发抖的手在素描纸上胡乱画着一些几何石膏模型。
“刀不磨要生锈”,说的一点不错。结婚后,几乎就没有触摸过我心爱的画板了。握画笔的手有了一丝惧意,一笔落下,总是忍不住要迟疑一会,才接着下一个动作。原来,这些曾让我刻骨铭心的爱好,也会在婚姻的琐碎里慢慢的变淡。
悠悠长叹一声,淡淡惆怅着,忽然有点暗恼自己踏入围城太早。想想那些同龄却仍在做着快乐单身汉的女友们,忍不住生出丝丝羡慕。难道我是在后悔嫁给木木吗?
这个念头让我悚然心惊,不,不是的,我怎么会后悔呢?木木虽然毛病一大堆,但对我还算疼爱有加,我为何不学着知足?
怏怏压下情绪,专心画画,很快的,似乎又捡回了上学时的感觉,渐渐融入到画里去了。
不知不觉画完一张图,已是中午,木木该回来吃中饭了。滚进厨房,洗菜,做饭,煲汤。正忙的不亦乐乎,突然从客厅传来“哐”的一声,吓我一大跳。冲出来一看,木木正呆呆站在门口,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臭小子为了想让我吓一跳,猛的用力推门,竟然将锁上的保险链给弄断了。呜呜呜,该死,都怪我心不在焉,不知何时去将保险链给挂上了,这下好了,就这样断了!
死耗子还傻站在那里,咧着嘴干笑,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我的满腔怒火也因此烟消云散。
为了弥补他弄断锁链的过失,罚他到厨房看我做菜。然而,那可恶的臭男人竟然搬来一张靠椅,还拿着一盒瓜子,很悠闲的坐在厨房垃圾桶旁磕了起来。
这什么跟什么嘛,,如其说罚他陪我做菜,还不如说罚我看他磕瓜子。不明摆着故意气人嘛!
想要发作,又使劲忍住了。
胡扯乱侃没聊几句,无意中发现死耗子的目光已溜到菜板上,望到两个大红番茄,顿时两眼放光,立刻停止了磕瓜子:“宝贝,我要吃一个西红柿”。
“乖啊,只有两个呢,用来做菜,明天我买很多给你吃,好不好?”笑着哄哄他,又有点不忍心,便切了一小半放到他嘴边。
死耗子闭上眼,故作陶醉道:“哇,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红柿,真的是太好吃了!”
我笑笑,转身到水池洗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转念,只觉眼角余光一晃。待我猛转身子,躺在菜板上的大半块西红柿已飞到死耗子嘴里了。我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快捷动作跃过去,也只从他的耗子嘴里夺下了小小的小小的一小块。
天哪,呜呜,真是太过份了!
生气哭鼻子也没用,死耗子阴谋得逞正在呵呵傻笑呢。嘿嘿,我才不生气,生气是和自己过不去,伤心又伤身。我也笑,我大笑,狂笑!!!
两菜一汤,很快弄好,搬到客厅,边吃边和死耗子瞎侃什么佛教啊,佛歌啊,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我说好听,他说变态。我狠狠掐他,他大叫“家庭暴力”,扬言要告我侵犯男权……
两个人象疯子一样哈哈大笑。
阳光不错,空气不错,吃的不错,聊的不错,心情也就算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