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坐,豪饮。
轻轻擦拭着那柄长剑,它有个古怪的名字——破魂。
雪亮,剑锋森森,泛着奇异的蓝。
想此物必是锋利无比。
真的要用它了却过去?心底的一个声音。
过去?
笑……
何必?何苦?此物不祥,施主还是……
大师,在下知你一片好意。但,实在有难言苦衷,还望大师体谅。
这……也罢,施主如此心意坚决,老衲也不便勉强。望施主保重。切记,被此物伤者,即魂魄不存。施主须慎之。
多谢大师指点。
残阳如血,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起身,下山找间客栈打尖。
忽觉脑后生风,一闪,一柄利剑电闪雷鸣般掠过。
又是你?闪过一旁,冷笑。
今日你我且做个了断。你若胜,我便不再纠缠;我若胜,剑归我,不取你性命。
你追了七年,仅为此剑?
有此剑便可号令武林,你怎会不晓?你藏剑七载,不也是为此吗?
哼!冷笑。出招吧!
电石火光,仿若剑在空中鸣响,隐约好似迸出火花。
那夕阳瞬地沉了下去,冷风骤起。
好剑!死在破魂之下……无憾耳。。。。。
哼!冷笑。你也配,看看自己的剑。
啊!为何你……声音渐弱。
豪雨。
斗笠,蓑衣。行进。
只晓得向着西南。
黄昏,晚霞披满天际。
终于,来到这地方。
猛然掣剑在手,瞬时在山颠打个霹雳。
好剑!
慢慢提起酒壶,缓缓将酒倒于剑身,取一领红绸轻轻擦拭着。
思绪悠悠,于怀中取出竹笛,幽幽吹响。
日头已然要落尽了,只在天边留着那么一丝不肯退去,想是该上路的时分了。
横剑,缓缓担于肩头,最后看了看那如血的西天,最后思念了那个曾经的爱人。手腕一抖。
夕阳终于沉了。
默然走在路上,周围匆匆而行之人,或笑,或悲,或嚎,或木然。
一路,有人不时回头张望。我,却不曾回首。
仅仅一条黄沙石路,遥遥伸向远方。心中自然知道那个所在。
雾气渐浓,想必前方有水了。
一条不宽的河,很浅,踩水而过。
忽然听得有人嘤嘤哭啼,那水中,恍然有了那张熟悉的面庞。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快步,踩过这河。
隐隐,有一桥。临近桥旁,有一巨石,石身鲜红如血,赫然书有四字:早登彼岸……
笑,早已知晓了,既走此路,便知此事……
过桥,有一土台。只见个老妇,手捧一碗汤水于路。路过之人,或饮或弃。那老妇只是吟吟含笑,待过,又捧起一碗。
于是,一碗捧至眼前。
一碗普通的汤。
年轻人,来路上,你可曾回头?老妇突然发问。
未曾。
过那河,可曾落泪。
亦未。
老妇笑。
这汤,乃是前方那河水所煮。
我笑,轻轻将那碗汤置于土台。
老妇含笑点头。
浑浑然,恍若一梦。
起身伸展一下筋骨,抄书在手。
……
世上有条路叫黄泉路,路边有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座桥叫奈何桥,桥旁有块巨石叫三生石。石身鲜红如血,上面记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还刻着“早登彼岸”,过桥有土台叫望乡台,台前有个老妇人给所有路过的人一碗孟婆汤……
惊!
翻搅着记忆,为何还有那张面孔?
为何黄泉路上不曾回头,为何望川河上不曾落泪,为何奈何桥旁不曾叹息,为何望乡台前没有喝那碗孟婆汤……
为何……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