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无论是对于一般的游客还是一般的船员来说都是一位奇怪的客人。这奇怪并不是来自她的容貌,相反她本身长的很美,有着让任何一个有正常性欲的男子为之疯狂的绝妙身材。她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顾盼生烟,动静之间不疲不倦,漆黑的眼目里一丝冷漠若隐若现。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看,红颜无疑都是一位绝色天香的好姑娘。只是她极爱静,喜欢独处。不和任何一个游客说话,也决不许任何一个服务生在她沉思的时候打扰她。她的奇怪还出自于她本身的生活习性。她一般白天休息,晚上出来,穿着一席剪裁合体的黑色旗袍,晃着血色马里酒杯,静静地呆在船栏边看海。说是看海,更多的时间我宁愿相信她那是发呆。一双泛者黑色忧郁的眉目似醒似醉地眯着,好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它的主人是带着伤而来的。她从不工作也不缺钱。这一点可以在她的赌运上看出。每当有服务员提醒她的帐户该存入现金的时候,她才会换上一身猩红妖艳的袍子,披着一头长发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赌桌上。在那里她尽情地挥霍她特有的运气和能力,赢大把大把的钱,喝成瓶成瓶的酒。也只有在那个时候的,她才是是完全堕落的,迷醉的眼睛不时地会散发出毒药般诱人的味道,让人心动亦让人心碎。
她从来不下船,这一点和我挺像。在她的身上我常常能够嗅到一种同类的气息,这是一种吸血鬼独特的气息。我想她也一定也这样想过。是的,我是个吸血鬼,但也并不完全是。坦白来说,我是一个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儿,也就是圣教徒们口中常提到的一种无体温生物--圣魔。说我是生物是因为我还有心跳,有脉搏,有呼吸。这一点和纯种的吸血鬼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却和人类很大的相似。我唯一从吸血鬼家族中继承到的血统就是永生,这也使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中的生存地位变的很尴尬。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瞧我这人糊涂的!我名叫伊天雪,是这艘“不夜号”游轮的船长。请不要因为我名字的发音而误会我,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身高178厘米,标准身材,长相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从骨子里不时散发出的一种女性独有的柔媚,这是每个吸血鬼所于生必带的。我父亲名叫亚里山大。苏里伯爵,是密党的高级干部。我母亲伊天冰,是中国伊家第一百零七代嫡传女巫。我一出生就拥有很大的能力,无论是白天的骄阳还是圣教徒的银弹对我都没有一点害处,更不用说是圣水和大蒜。这一点,我想红颜她一定猜的到。
我光洁而又美丽的额头上有着一条丑恶的疤痕。这也是我唯一能引起红颜注意的地方。每当日落月出的时候,喝过酒的她总会兴趣满满的找个靠近我不到5米的地方坐坐,一边欣赏夜幕一边品味着我的伤疤。就目前为止,我想她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满意,即不亲近也不疏远。我们很少交谈,其实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交谈。吸血鬼家族戒律上也不是有着这么一条规定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随便和同伴交流;这是对自己和同伴生命的一种保护。
大凡有故事的故事都不会在平静中开始又在平静中结束。我和红颜之间的沉默也在她来我船上三年以后一个满月的夜里被打破了。那天,她特意换上只有在赌桌上才会出现的猩红袍子,叫了一瓶血色马里请我喝酒,对次邀请我很奇怪,也有点受宠若惊。
“你好象很拘束?”她一边倒酒一边打趣过于紧张的我。
“无功不受禄,你的邀请必是有原因的!”
她点点头,没有丝毫辩驳的意思。“我对你的伤疤很好奇,一直想知道它的由来。”
“可以,但是要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你觉得合适我们便开始。”
她晃了一下酒杯,沉思了一下。老半天才说道,“同意没有异议。”
“恩,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哪来的?”
“17世纪60年代得的,一位顶漂亮的姑娘给划的。换我了,你也是个吸血鬼吧?”
“我以为凭你的能力早就知道了,还用问。她为什么会给你这么一个难看的伤疤?”
“因为我爱她。坦白来说,她是我的初恋。在爱情这方面我不想隐瞒她什么,于是就告诉她我是一个圣魔,是继续相爱还是抛弃我都由着她自己选择。结果```唉!她选择给了我这一刀。”我略带无奈地抚摩着伤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你伤痕?”
“因为她是一个虔诚的圣教徒,我的爱情使她的信仰蒙上了一种羞辱。”
“那你还爱她吗?”
“无所谓爱不爱了,此刻她一定在上帝的庇护下安详地沉睡。”
“那你还在想她吗?”
“想和爱又有多少区别呐?”
“是吗?”你半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我有点好笑她的沉默,忍不住想要打破她。“可不可以问一下?”
“什么?”
“你为什么对它那么好奇?”
“你觉得的呐?”
“是寂寞吧!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特有的寂寞促使你想去探讨一些你想象不到的秘密,来尽可能地打发一些寂寞。”
“我有吗?”
“有。”
“那你能帮我解脱吗?”
“怎么帮?”
“例如,”你用冰冷的手指有些放诞地抚摩这我的伤痕,柔媚地笑道:“陪我一起打发它怎么样?”
“红颜,你醉了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我几乎飞一般地躲开了这个反常的尤物触摸。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美?”
“不,你很美?”
“那是为什么?”你的声音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颤抖。它让我有一种错觉。那一刻,我觉的她像极一个含冤的情人。可惜她不是,所以她没有继续追问的权利。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临去是听到她恨恨的声音。
“说什么无所谓爱不爱了,其实你还深爱着她对吧?”
“是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只是”我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这么反常的红颜我很陌生,也不认识。”说完我变快步地走开了。她说的一点都不错,至今我还深深爱着我的初恋情人,我相信至死我都不会忘了她。她所给予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反而我也很感激她给我的这条爱痕,是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曾经被爱过也曾经被爱过。我想这一切红颜是不知道也是不明白的。我无措地起身离开,匆忙的脚步连晚安都没来得及给红颜说。我知道她一定会不开心。可是此刻我也顾不上她了。我好不容易已经平复多年的心情已被她那寥寥不过数句的话激的满朝风云。我想我一定是累了,急需一瓶烈酒麻痹我烦乱的思绪。
第二天,我在宿醉和伙计敲门声醒来。这位20多岁的年轻船员很着急地递给我一封信,喘这粗气说红颜不见了。我连信都没有看就跟着伙计跑到她的房门前。她的房门没上锁,房间的物品摆的很齐整,一身身黑色的旗袍服服帖帖地挂在花格衣橱里,静静地等待着主人随时的召唤,除了那一身猩红猩红妖艳的大红袍子,我想那一定是她的最爱。此刻船处在太平洋中心不靠近任何陆地和小岛的地带,在没有带走任何一艘救生船的情况下,除去我,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她是怎么离去的。
是的,身为圣魔的虽然我不难猜到她是怎么离去的却猜不透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去,也不明白她那张空空的只写着再见的留言是什么意思。不过次后我一直都没见到过她也再没有听到过她的任何消息,仿佛那么一个绝色天香的美人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我甚至怀疑她当初是否真的来过我的油轮。
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我好久好久都没梦到的人--我心爱的初恋情人。她还是那么美那么纯真,张着两个大大的雪白翅膀对我笑,“亲爱的,你不用再怀疑了,红颜她真的来过。还记得你在一百多年前救过的那个小小的备受世人欺侮的圣魔吗?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她向我祷告,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取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抚慰你寂寞的灵魂,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幸福,所以我才把她送到你的油轮上。亲爱的,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与你相爱是什么耻辱的事,只是我的命太薄了。与你相爱不过三年就要蒙受天主的召唤。亲爱的,我不会埋怨上帝的不公,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但是我不放心你,所以才给你一刀让你主动离开我的。所以亲爱的,忘记我好吗?去追回那个黑色天使吧!也许她才是真正的归宿也说不定!
梦里,我一直哭,一直哭,不知是哭我那可爱的情人还是可怜的红颜。我甚至没勇气问她梦是不是真实的。我只是清清楚楚地明白我将永远失去了两个本该属于我爱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