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广州之行

这是第二次来广州，离第一次已经有九年了，那时是他带着学生来找工作，白天他带学生去联系，我就待在旅店里，肚子饿得不行也不敢上街，因为怕说普通话，一说话我就脸红，也不爱吃那里的东西。只觉得人多，东西难吃又贵，他外甥带我们吃了一顿当地菜，开始就上汤，那汤浓浓的，味道好极了，喝完汤还把里面的东西捞出来吃，他外甥说：“这是水蛇煲老鸡，很贵的。”然后他们就大口吃那煮得乱乱的蛇，我一下子就傻了，只觉得肚子里排山倒海似的，像有无数条蛇在游动，一阵阵恶心，什么好菜也吃不下了。就在那里坐着，好不容易他们吃完，几个人吃了一千多。回到旅店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夜，直到吐得胆汁也出来了，也拉不出任何东西我才好受了点。蛇只怕是没留下半点痕迹，我也差不多要死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过了几天我们要回家，外甥说：“这次没玩好，下次来一定要好好玩玩。”我说：“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来了。”

这次也没想到会来，只是儿子要和他爸来我不放心，只好跟来。在车上又闷又热，时间也太长了，坐了二十一个小时，身上痱子都出来了，一股怪味，儿子说太难受了，为什么不坐火车？他爸说：火车带空调的没票了，只好坐有空调的汽车，哪想到这汽车上人这么多？车上的人不停地发着牢骚，埋怨车主贪心严重超载。进入湖南时是晚上，一路上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就像是一群女子有的仰卧、有的直立。你看那挺立圆润的山包不像少女饱满而坚挺的乳房吗？这里的山也像这里的人一样秀美、热情。有的像舞着长衫的舞女，衣袖飘舞是那样的幽雅。天黑下来了，山只是起伏的黑影，远处的灯火和天上的星星相印着，我静静地看着这夜空，心是那样的静，从没有过的静。周围的人都沉沉地睡了，只有我在夜空里游走，与夜空为伴，原来黑夜也如此之美，美得让人心疼让人留恋。

天快亮了，你看见那曙光了吗？带点淡红透过亮光，它撕破了夜幕的衣裳，一挣一跳间带来了光明，也把沉睡中的人们叫醒，车上又变得闹哄哄的。我知道为什么喜欢黑夜了，是因为它宁静。到广州时已经10点多，方明开车把我们接到了市区，然后也不管我们累不累就带我们去了新机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飞机，候机厅也出奇的大凉爽而舒适。只是身上的味怪怪的也不想久留，回到他家就先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看着镜子里的人也精神多了。这时才知道肚子饿，我们来到一个潮洲菜的餐馆，味道还真不错，有一种叫花甲的小贝我儿子特爱吃，还有辣的，开始我还以为要饿肚子没想到吃得还很舒服的，接下来是好好地睡一觉。侄女也来陪我们了，她是个孤独苦命的女孩，看见我们高兴得什么似的，第二天就带着我们去玩。因为她来了也没多久，老是走错路，叫的士钱出了路还是照样走，儿子说太累了，一步也走不动了，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儿子说像几个要饭的，真丢脸。因为出来之前他姐姐就请他吃麦当劳，他说这吃的代价也太大了，不划算。我说你吃也吃了说也说了，不走是不行吧。其实我更累，穿的高跟鞋好像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机械地拖着，儿子老是问还有多远？她总是一笑说不远了。我说我现在就怕你笑，你一笑不知还有多远我心里没底。好不容易到了她上班的地方，她说：“二妈你上去坐会吧，在四楼。”我说：“算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让我就在这草地上坐会吧。”

回家到是顺利，坐车一直到，儿子瘫在沙发里说：“打死我也不出去了。”可是一到晚上说要去天河城玩他又忘记那些话了。天河城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有一层是买玩具的，可以任意玩，只要不弄坏。还有一层全是各种游戏，这里的人最多，有跳舞机、鬼城、数不胜数。儿子看了半天说玩碰碰车吧，还有两个孩子也赞同，坐上车儿子和别人拼命地撞，看着他那兴奋的脸，早忘了先前的疲劳。第三天我们去顺德看我哥哥，儿子真不动了，情愿在家看电视，我和老公坐车有一个小时吧，哥哥在车站接我们，他还是老样子，还是一样的疼我，赶快找地方让我吃饭，我坐车不舒服天又热得难受，只想喝点凉的，于是我们就来到冷饮店里吃冷饮，哥哥很少回家，每年最多回家两次，时间又短，有时我抽不空还见不到他。从小他就疼我，不准别人欺负我，他领到的第一份工资就给我买了糖果，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我也就像我儿子这么大，回到家就看见桌上花花绿绿的糖果，看见好久不见的哥哥，高兴得什么似的。因为要赶回去，问问情况我们就要走，等车的时候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我们从没见过这阵势，乌云低得像要压下来似的，树仿佛要吹断了，我想要是大雨来了也没法躲啊。来了一辆的士赶紧坐进去，走了没几步大雨就来了，砸到车身上“噼啪”直响，开车的是个川妹子，我们聊川菜，聊她的经历，一会就到了车站。坐上通往广州的车冷得发抖，车上还开着空调，我把伞都当成保暖物品了，沿途的车都行得很慢，雨实在是太大了，过天桥时积水也很深，有时感觉就在船上，车成了两用的了。

到广州后老公也不急于回去，说还早去书城看看。南方书城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看了一层这里就有我们县城最大的书店几个大，给儿子买了几本他爱看的科普、作文书，他说要上二楼看工具书，让我等他。我就去看菜谱，这里的菜系也很多，我只看川菜，因为我爱吃。他怎么还不下来？我怕他找不到我，就站在下电梯的旁边看美容方面的书。他下来一定能看见的，也不用着急找我。看完厚厚的一本还不见人影，不会走了吧？我只好站在电梯的正前方，一动不动地盯着。正着急怎么回事，他从外面进来了说没看见我，以为我先走了，出去找不到才回来的。我怎么会丢下他先走？他是我一生的依靠，也是我一辈子的爱人，丢下他我还能拥有谁？我挽着他的手回到他外甥的家。

过了几天我们去了深圳，火车是特快像风一样，又干净又舒适。他另一个外甥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接我们，看见我就说：“舅妈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年轻？”他已经有四年没见到我了，说得我心里美滋滋的，他上高中上大学每到放假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多做点好吃的，整个假期也在我家度过。他来深圳也就几年，现在有车有房，当律师还开了一个茶馆，他上大学时就开过一个咖啡厅，虽然没赚多少钱，但他很有经济头脑的。来到他的茶馆因为有事要谈，也没时间带我们去吃饭，叫他的一个服务员带我们去吃，我们来到一个海鲜馆，点的全是没吃过的，那个扇贝看起来很美，吃起来怪怪的，我和儿子都不爱吃，他爸还连说：“这么好吃怎么不吃呢？”上的汤浓浓的，看就好喝，我忙问是什么汤不会有蛇吧？还说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可就惨了。老公说：“你就放心的喝吧，是甲鱼汤，我不会害你的。”我就佩服他们这里的汤，怎么就能做得这么浓？这么好喝？吃完饭我们就去逛街，我就怕走路，可是来大城市你要想不走可不行，走啊逛啊，脚都快抽筋了。晚上我们去吃的湘菜，这是来广州后吃得最舒服的一餐，剁椒鱼头、炒田鸡、辣萝卜、牛肉都是我爱吃的。

第二天我们就去看海，来到大梅沙，沙滩是金黄色的、软软的厚厚的。他们两个换上泳衣迫不及待地下到海里，不一会老公就上来了说：“太咸了，闭上嘴也不行，海水还是能进去。”儿子泡在海里不肯起来，让浪花拍打他的身体，海浪真大，但海水不像画里看到的那么篮，浑浊得很，是因为污染还是本来就这样？远处有快艇还有滑翔机，对面是香港吗？雾蒙蒙也看不清楚。海里的情侣抱得紧紧的，在海水里肌肤相亲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你看他们一会背着一会抱着一会还手牵手飘浮在海面上。他们就像一对相爱的鱼永不分离，我好羡慕站在岸边看着，想着我儿子将来也会这样，也会有相爱的人，也会忘掉我离开我。看着儿子一脸稚气傻傻地笑，想着这一天还有多远，想着离开儿子的日子我会怎样过，想到那个孤苦无助的我不觉心酸。回到广州后我急于回家，一天也不想待了，我想那小城想我那简陋的家。

坐上回家的火车我的心才安定下来，火车没卧铺只有硬坐，车上也脏极了，过道里也站满了人，因为下雨倒是不热，儿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睡着，我靠着老公胖胖的身子也无法入眠，只好看着夜幕，这个路线和汽车的路线不一样，也没看见那些娟秀的山，这样迷迷糊糊地到岳阳转车，司机和我一样是个急性子，也许是知道我要快点到家，车子飞驰进入我们公安了，我高兴地和儿子说：快到了，终于到家了！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我说：“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睡觉。”可是到家后我一点睡意也没了，一放下东西我就给他们做饭，接着收拾屋子，再打开电脑看别人的留言。做完一切后我才知道累了，眼睛也睁不开了，倒在床上就睡，这样睡了起来给他们做吃的，接着又睡，睡了两天才觉得精神好点了。广州之行让儿子看到了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差别，让他知道读书不是为我们而是为他自己。下次广州之行是外甥结婚还是侄女出嫁？可能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