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伯伯打来电话说老家近来连续的大雨,几乎天天下,奶奶的房子两次进水了,膝盖那么深,家是不能住了,周围都是翻盖的新房地势是掂高了的,只有奶奶和东邻是老房子了成了蓄水池子,村政府组织了排洪可是水太大也无济于事,地势太洼了。
我说“伯伯,你说吧,你的意思是什么,要怎么做?妈妈不在家,我回来告诉”
伯伯说,六间房子都出现裂缝,要坍塌了,所以人不能住了,奶奶搬到伯伯家,可是家的情况妞妞也知道,哥哥有了孩子可是还没有盖房子,一家三代挤一起住,本来就不方便,奶奶长时间住那也不是长远的,所以想秋后就把奶奶的房子翻盖了,地势高了,就不会存水了,奶奶还结实,又不是住一天两天,再说了,翻盖了以后卖也好卖,还能卖个高价。
伯伯的意思我明白了,是要翻盖奶奶的房子了,是要我家出钱了!
我说:伯伯,我知道了,回来我告诉妈妈,需要怎么做你说话,你得多费心了,我们不在家,奶奶还要你多照顾。
奶奶的房子,就是我们的房子,爸爸在老家的户头,当年还没有我的时候分家时候说好的,那房子是爸爸的但是奶奶住着这在农村叫养老腾宅。也就是老人住到去世,然后房子才可以处理,是卖是留才由我们说了算。
房子很老了,爸爸在的时候说是爸爸上初中的时候的,想来也快30来年了,去年回去的时候,古老的旧房屋,光线暗的在白天是要开灯的,农村的老房子,没有厨房,做饭就在正屋里,30来年的烟熏火燎房子内墙都黑的反着油光。当初爸爸说要把房子的里子刮掉重新刷白,这样奶奶住着还亮堂,但是奶奶说:她不做什么了,亮堂不亮堂又不影响吃喝玩乐的,这样住着挺好的。
事实伯伯说的也是真实的情况,他家条件不很好,翻盖房子真是个问题,但是不翻盖奶奶还真的没有地方住,房子户头是我们的,理应有我们出钱把房子给奶奶弄好,奶奶才68岁,人结实硬朗,翻盖了房子舒服的住还会很长时间的!
但是翻盖房子不是小事情,6间房子翻盖起来那钱也不是小数目。我知道对于妈妈来说,麻烦事情来了!这和爸爸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妈妈估计是不会长时间的自己生活的,我们也不可能回去住了,所以虽然户头是我们的,但是妈妈也没有打算要那房子,房子将来的意义还是伯伯的,可是现在就给了他,他也没有实力拿出那么多钱,给奶奶整理房子,可是不整理,奶奶也不能住将要坍塌的房屋,这是个几乎不能调和的麻烦人的矛盾。
我又把电话打回去“伯伯,告诉我翻盖老房子要多少钱,6间需要多少!”
“4万吧!”伯伯给了我一个数目。“将来卖也可以卖回来的!”伯伯说
4万无论对于农村还是对于城市,都不是个小数了。我无话可说的挂了电话。
当我把这个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沉默很久也不说话。站起来,回自己屋子去了。
我跟在妈妈的后边,小心翼翼的叫“妈妈!”妈妈不说话。我再叫“妈妈”妈妈还不说话。
妈妈就坐在床沿爸爸的遗像前边,我几乎害怕妈妈这样在爸爸的照片前,我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或者多少个白天妈妈会面对着爸爸的照片,我楞在那了,看着爸爸的照片,那张照片是从和妈妈的合影上反拍出来的,爸爸一脸的笑容,风度翩翩很大气很快乐的那种笑容,依旧很年轻,看起来象是40来岁的样子,“爸爸,你要给我说什么吗??”爸爸是笑的,可是爸爸永远不再说话,那笑容就定格在那
“爱儿,你说爸爸在的话,爸爸会怎么办?”妈妈很久才开口。
快七月十五了,一年一度十五节,是在天堂的人的节日吧,爸爸的骨灰还在骨灰堂呢,今年七月十五爸爸就回家了!从农村出来的人们都讲究叶落归根,爸爸也不例外,爸爸今年就要迁葬祖坟了,我想或许安顿好爸爸,看着妈妈有个幸福的去处,我也就再了无牵挂!
又想去年初冬的噩梦了,是的,现在想想真的是噩梦一样了,噩梦过去了,现在才有理性的去回忆当时的情形!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逃避一样的避免去想和承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十月初九那天,小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打扫卫生,说是系里要挣什么卫生模范示范系,还说是什么什么领导要来亲自验收!现在的社会就喜欢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既然真想树立什么示范,那就随便什么时候看好了,平时的才是真实的,要想真实的考察一个地方,就需要微服私访才能真正的看到这个地方的面貌,有必要提前通知,大规模宣传,搞的惟恐天下没有人知道的大张旗鼓的准备应付检查,真不知道看出什么实质的东西!还卫生示范系,简直见鬼,天大的讽刺,平时厕所脏的进不去脚步,我总感觉要看一个地方的卫生状况如何最好的地方就是卫生间,如果连那种地方都是干净的才叫真的示范!但是既然通知了,不去做,似乎也有点太不给领导面子,所以辅导员就亲临阵地督察指导,
小姨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挥舞着抹布和小四站在窗台外边擦东边那扇窗户,因为教室在二楼,窗户距离地面高,胆小的女生担心把自己掉下去摔坏了娇躯,因为我整天大大咧咧,而小四又吃苦耐劳,所以每次遇到这样的危险活就论到我们两个冲锋陷阵,同学们往往也喜欢说“酒盅儿,擦外边”好象我们的身体就不担心掉下去,也不是娇躯一样!
我一支手是扒着窗户,一只手挥舞抹布,电话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用哪只手接电话,只好钻进教室,跳下窗户,我还没有说话
小姨就说“怎么这么慢,妞妞,给老师请个假马上回家!”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我们打扫卫生呢!”我笑嘻嘻的说,还以为我听错了
“家里有事,听话,给老师请个假,马上回家!”我吓一跳,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让我回家,我在上学啊,爸爸从来不主张我上学逃课回家的。
“小姨,你别吓唬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别不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吧”我依旧笑嘻嘻的没正形。
“你老师在不在,把电话给他,我来给你请假”我傻楞楞的把电话交给辅导员,看着他的脸色,由平静到宁重,随后挂了电话,把电话交给我说:
“你收拾收拾赶紧走吧,等事情处理清了再回来!”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是有什么大的事情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做深的猜测“老师,你老实告诉我,我家出了什么事情了?”
老师吩咐大姐“你回去帮她收拾行李,马上回家!”然后又回头嘱咐我“没什么,回家看看 ,没什么事情还回来!”
事情绝对不是老师说的那么简单了,我有点转不过弯来,傻忽忽的失神落魄。爸爸怎么了,妈妈怎么了,可是不应该怎么啊,他们都还那么年轻那么健康,而且那么幸福,能怎么!我突然转身向宿舍跑,大姐在后边追,跑回宿舍,我有点手忙脚乱,往拉杆箱塞了几件衣服,就向外跑。大姐忙不迭的边追边喊“带上钱,带上钱”。跑下楼的时候,SJQ也从教室跑过来,说“我送你去车站,别坐火车了,点不对,坐石太高客回家!”
小石把我塞进的士,自己也钻近来,我急疯一样的往家打电话,电话竟然是邻居接的,听来房间人很多很乱,乱的象是在赶集“阿姨,告诉我我们家怎么了?”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了,怎么那么多人到我们家,怎么邻居会接我家的电话
“妞妞啊,没啥,你回来吧,家里有点事,不大,回来就知道了!挂了啊!”阿姨象是在逃,我拿着电话对着话筒喂喂的叫,但是挂了,只有嘟嘟的声音,揪扯我的心。
不行,接着打,妈妈的手机,可是接通了,不是妈妈,又是小姨“爱儿,不要回家,直接到妈妈的医院来!你来医院,门口有人等着接你!”
我是吓傻了,瞪着空洞的眼睛,到医院去,谁在医院里呢,SJQ拍我的手再拍我的手,说“别着急,别着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小石拉着我的手直奔高客站点,我就几乎木头了一样的被他拽着,买票,上车,脑子空白了,想象不出会有什么事情是要等着我面对的,但是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要等我来面对了!我想我是傻了,傻到脑子不转过了,晕了,的确是晕了!
“酒盅儿,下高客,直接打车回去,别丢了东西”SJQ在车下喊。
车开了,从来没有过的那么慢,不打电话了,打也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不是大事情任谁也不会通知我回家!我知道大楷是天塌了!
我从的士钻出来的时候,医院走廊里有妈妈的同事司阿姨和还有邻居楼上的田伯伯和小姨夫。事情不妙了,怎么这么多人在等着!见我下车来,都急急忙忙的围上来,很多妈妈医院的小护士纷纷小声的咕哝“回来了!他家丫头回来了!”
没等我张口的时候,司阿姨已经把我的拉杆箱接过去说“妞妞,进去吧,爸爸没了!”
我几乎是被这句话打晕了,大喊“你胡说!”狠着把她推开向里边发疯的跑去,小姨夫在我后边追上来,什么话也没有说跑到我前边带路“爸爸没了,爸爸没了!”人们都疯了,司阿姨说谎呢,我知道出事情了,但是绝对不会是爸爸没了”可是泪还是疯狂的下来了,爸爸好好的呢,哭什么,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但是怎么就止不住呢。那段路好长啊,长的担心爸爸就这么走了不等我,病房怎么那么多人,那么多那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妈妈的同事爸爸的同事,妈妈的朋友和爸爸的朋友,见我跑近来,不约而同的闪开了路,我感觉我当时的眼睛几乎是瞪的好大好大的,爸爸就躺在床上,身上盖上了隔绝世界的白布单,妈妈在哭,小姨在哭,姥姥的眼睛红红的,我站着不动了,想不明白了,或许就没有想,本来跑来的时候还是哭的,到了突然就不哭了,傻楞楞的叫“妈妈……”
妈妈抬起头了,那一脸的泪憔悴了妈妈的容颜,妈妈老了很多了“爱儿,爸爸走了!”
爸爸真的走了?不,没有,爸爸没有,爸爸不会丢下他的公主,爸爸不会丢下妈妈,爸爸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怎么舍的走呢!我过去拉爸爸的手,再拉爸爸的手,爸爸的手是冷的,僵硬僵硬“爸爸,起来啊!”我叫,用力拉,大声喊“爸爸,起来啊,我回来了,爱儿回来了!咱们回家了!”可是爸爸再也不起来了,我发疯了,用力去拽,使尽所有的力气去拉用力的喊“爸爸,起来啊,起来啊!”我不知道我是因为爸爸不起来急哭了,还是恨的哭了,总之是泪疯一样的涌啊!
爸爸走了,是真的走了,不看爱儿,也不看妈妈,爸爸躺着,但是不再说话,也不再说“爱儿是爸爸的公主”我终于是站不住了,跌在爸爸的床前边,手还在拉着爸爸的手,以前爸爸这双手温暖而柔软,这双手拉着我的小手上幼儿园,上小学,过马路,甚至拉着我的手去大学报到,去年爬泰山,我喜欢牵着爸爸的手,这样爱儿就不会迷路了,爱儿就不怕有车啊!爱儿就不怕下雨啊,有爸爸的伞啊;爱儿不怕刮风,有爸爸的背啊,可是现在爸爸的手冷了,爸爸的伞收起来了,爸爸的脸是冷的!冷了整个人,也冷了整个世界啊!我用我的手纂着爸爸的手,希望我的手可以把爸爸的手暖过来,“爸爸,爱儿能给你暖手了啊,就象小时候冬天放学回家,你给我暖手一样啊!”
我爬起来,掀开盖着爸爸脸的单子,爸爸的脸是平和的,平和的跟睡着了一样,我的泪就一滴一滴的滴在爸爸的脸上。我伸手出去擦,爸爸,是我哭了,还是爸爸哭了,爸爸你怎么舍的走呢,你怎么舍的看到爱儿哭而不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公主!
医院来人了,因为要等我回来,也因为爸爸和妈妈是中医学院的老师也是附属医院的人,所以医院才特许的等了我这么长时间。
我跳起来,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把爸爸送去那个所有人最后都会去的地方,去每个医院都有的太平间了!为什么叫太平间呢,难道只有人走了,才最终完全的太平吗!
“不要动爸爸!”我跳起来喊,急疯了“不要动我爸爸”我知道这一走,在那种冷冷的地方就再也回不来了,那地方能把血液冻成冰的!“不要动我爸爸”小姨夫过来用力的抱住我,我推他,打他,在他怀里跳,急的要骂人了“放开我,不要弄走爸爸,放开我,小姨夫放开我,不要让他们弄走爸爸!”
妈妈失声痛哭,叫着爸爸的名字,又叫我的名字,一堆人簇拥着爸爸一直到太平间去了,走了,走了,走了,就成了天人永隔!走了,走了,就再也回不来!走了,走了,只个世界从此没有了爱儿的幸福,没有了妈妈的快乐!天塌下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要跟着去火葬厂了,妈妈虚弱的嗓子出不了声音了,嘴上在一天的时间里起了一层泡,姥姥不让妈妈去火葬厂了,而且家里有很多的事情,要布置灵堂,要安排我不明白的 一大堆的后事。
一路到火葬厂的有小姨夫还有从老家来的伯伯,大妈,堂哥,表哥,小舅舅……一堆的人。
爸爸的最后的一程是由我来送的,没有想到我要亲自把爸爸送进火葬厂的熔炉,爸爸从车上抬下来,又抬到通往火花炉的小平板车,再最后整理仪容,要我亲自给爸爸净面,用兑了酒精的水细心的给爸爸擦脸,为什么要用对了酒精的水呢,会不会刺激了爸爸的皮肤!爸爸平时是用香皂的,偶尔会用男士洁面乳,可是现在为什么要用兑酒精的水呢!
时间到了,爸爸是真的要走了,眼睁睁的看着火化炉打开了,我徒劳的拉着爸爸的车,想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拉住爸爸不要离开,火化厂的工人把我狠狠的推出门去,我哭的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声音,推开工人们扑回到爸爸的车前边去,堂哥一把抱住我,泪落满脸“妞妞,不哭,让叔叔走,让叔叔走啊!”堂哥连拖带抱的把我拖出火花炉的操作间。我回头的一刹那的时间,看到爸爸的小车呼的一下子被推进了火化炉!
撕心裂肺的痛,我发疯的喊“爸爸,爸爸,不要走啊,爸爸,回来啊!爸爸,哥哥放开我啊……”我气急败坏的踢堂哥,咬他,打他,然而我还是被拖出了那间操作间,脸上滴下的不知道是我的泪还是堂哥的泪了……
火化厂的外边响起来一连串的炮声
我抬起满是泪的眼睛,看着火化厂的烟囱,爸爸,火会不会烧到你啊?爸爸你要躲过那熊熊的烈火,躲避过那漫漫浓烟啊,自己走的路上小心啊,爸爸是顺着烟囱走的,一定是的,我能看到爸爸在烟囱口上给我招手,向我微笑,我能听到爸爸说“爱儿不哭,爸爸在天堂看着你呢,爱儿坚强,照顾好妈妈!”
是的“爸爸,爱儿不哭,爱儿坚强,爱儿照顾好妈妈!”然而泪还是不断的流下来了,烟囱的烟越来越小,爸爸走了,越走越远,去了天堂,我能看到爸爸在走的时候回头的对我的那个鼓励的微笑!
“走了,
消失在天边,
隔开我们的,
不仅有岁月,还有云烟!“这是谁的诗呢?
再出来的时候,是爸爸的骨灰了,我能摸的里边硬硬的骨茬,就是这个给予我生命的人啊,最后抱在我怀里的就是这么一掊温热的灰,以及能摸到的硬硬的骨茬啊,再也没有了笑容,再也听不到声音,从此消失了身影,触摸不到你的温暖,也抓不到那双拉我过马路,送我上幼儿园的大手了!
爸爸的骨灰盒是我选的碧玉的颜色,秀玉的材质,以后这是爸爸在天堂的家!
爸爸的骨灰暂时安置在殡仪馆了,那里有一个专门存放骨灰的骨灰堂,爸爸在活着的时候和妈妈聊天曾经说,农村人讲究叶落归根,活着不能回去,将来死了也要埋回故乡的祖坟,这是传统也是爸爸的心愿吧!
人们陆续的走了,家陆续的安静下来了,安静下来的家变的异常的冷清!我知道爸爸在烟囱口上给我说的“爱儿要坚强,爱儿要照顾好妈妈!”是的,爸爸走了,没有人在做爱儿的大树,爱儿不在指望做爸爸的公主,爱儿要迅速的长大,不再嬉皮笑脸,不再嘻嘻哈哈,家一下子落在爱儿的肩上了,爱儿要负责让妈妈高兴起来,爱儿要照顾好妈妈
妈妈病了,扁桃腺肿化脓,发烧,嗓子一直说不出话!妈妈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堆药,然后让我到校医院去拿,看到我的阿姨,叔叔,都习惯的问一句‘爱儿,妈妈好点了吗’我就回答“好点了”拿回家的药,妈妈自己输液,我负责换液和拔针……不输液的时候我就在早晨或者黄昏陪妈妈到学校去转转,到街角花园。
我始终不提回学校的事情,妈妈渐渐的好起来了,一天,妈妈问;爱儿,该回学校了我迅速的转身,说妈妈,我去看看水开了吗?
妈妈,45了,爸爸去世的时候,也45岁。正执中年,但是在那几天的时间妈妈的面容已经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很稠,条条象用刀刻上去的一样,我不敢去数那皱纹有多少,正象不去数妈妈的头发是否有白的一样!
可是,学校总要回的,妈妈说“妞妞,走吧,妈妈没什么,回来这么久了,功课都落下了!”
是的,算算离开学校已经10天了,从初九到十九,时间漫长的就象过了一个世纪。
“是的,妈妈,我明天就走,可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自己总一个人在家,去逛街,去公园,去跳舞……”突然发现我说错了话,爸爸在的时候,经常和妈妈在周六去中医学院的舞会跳伦巴,爸爸和妈妈的伦巴跳的一级棒,我一下子闭住了嘴巴。不说了,妈妈笑笑,那笑好虚弱啊,虚弱的我想哭‘没什么,妞妞,妈妈是大人啊,妈妈会自己照顾自己啊!你到学校要好好学习啊’妈妈说!
妈妈翻检着我的行李,羽绒服要带上,厚毛裤要带上,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袖口被挂了个小口子,妈妈急急忙忙的找针线,天黑了,屋子的光线暗淡而凄凉,妈妈的手有些颤抖的几次认针都没成,最后还是我夺过去,穿上针,妈妈拿过我手里的线,用针在发迹掠了一下,苦笑了说“妈妈看来是真老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不,妈妈!你不老!”我心里针扎一样的流血了,我自己在心里喊“妈妈,不要说老,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为什么那么废,要把袖子挂个小口子呢”……
我要走了,打起行囊,却不敢回头望望家门,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妈妈靠在楼口上,眼中湿湿的,向我挥挥手“走吧,路上小心”便不再言语了,站在晨风里,目送我好远好远了,又喊一句“到了那里,回个电话!好好学习”我回过头去,初冬的风吹动妈妈的衣襟,妈妈很瘦,最近更瘦,显的很单薄,甚至有些无助,妈妈就那样的望着我,目送我一直走出家属区的门口,走上去学校的路,目送我一直踏上好长好长的人生的旅途。妈妈,我走了,在外边,我会想家,而且会想到在天堂的爸爸!
“妈妈,多保重”我默默的在心里絮叨着,话在喉头赌住了,妈妈,原谅我,不是我没有想到,临走也没有劝你不要总站在风口上,那里风太凉,而是我说不出了!
爸爸走了,家里就剩下妈妈自己了,我离开了家,妈妈,事实,妞妞还没有足够坚强呢,怕风太大,怕天太冷,因为再也没有爸爸的大手温暖,怕路太陡,怕天太黑,因为不能再依靠妈妈,虽然我在烟囱那答应爸爸了“爱儿要坚强,爱儿要照顾妈妈!”妈妈,我明白在我临行的时候你说的话“走吧,路上小心”妈妈,我也想说“妈妈,在爱儿不在的日子,妈妈多珍重!”原谅我什么都没有说吧,我不能再用我的眼泪勾起妈妈的泪花啊!
回到学校里了,给老师销假,回宿舍,小四唧唧喳喳的问“酒盅儿,你们家没事了吧!”
大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四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还好,没什么事了!”我回答,望向窗外的天空,初冬的太阳懒懒的,天空是那种抑郁的灰蒙蒙!
我长长的出气“爸爸,你在天堂还好吗??你在天堂还快乐吗?我回学校了,我回来了!”
……
转眼快一年了,今年的七月十五要给爸爸迁葬了,爸爸可以回家了!回到自己的故乡,爸爸,你还好吗?如果你在的话,你会给奶奶翻盖房子吗??我看着爸爸的照片,爸爸笑笑的看着我“你说呢,爸爸的公主,你说呢我的小爱儿!”我几乎听到爸爸在反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