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听台湾歌手的音乐,除了嘈杂的收音机以外,还有一个真正称得上是享受的途径:那时中央电视台有一个系列节目叫作“潮--来自台湾的歌!”在当时还没有什么MTV概念的大陆,能够一边听歌一边看着歌手的画面,感觉真是很难得,况且,其中大都是经典之作:比如“再回首”“雪在烧”“野百合也有春天”等等,这首叶欢的“记得我们有约”应该也是其中的一首。然而深刻地记住这样一首歌,却是因为记忆里同样深刻留念着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有着大大脑门的很有灵气的小丫头--我初中的第一个小同桌!那时还没有《同桌的你》这样的歌,而她也绝不是歌中那种“多愁善感”的人。聪明的女孩难免有些刁钻,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自然是磕磕碰碰,不得安宁。可渐渐地,同龄人当中相对较宽的知识面和相同的爱好,让我们越来越投缘,有一段时间几乎是无话不谈了,上课下课总是聊个没完,甚至星期天还要趁着上竞赛辅导班的机会,聊它几个小时!
正好放学的途中,也有一段路是和她重合的,两辆单车,边骑边聊,总觉得路程太短!随着交谈的深入,自然会生出些许默契与依恋,那个暑假,好象是第一次有假期太长了的感觉。
不过,那种友情十分单纯,没有任何杂念,一是年纪太小,二是两人的成绩都挺好的,没有老师和家长给什么压力,宽松的氛围反倒不会产生什么好奇与反叛,就那么自自然然地走在一块了。
十四五岁,正是需要朋友的年龄,倒也不是没有同性的好友,但总觉得男孩们在一起,只是打打闹闹,踢踢球、打打牌,很难有心与心的交流。异性之间,反倒容易沟通一些,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属于那种比较细腻的类型吧。还记得那时和她一起听伊能静:“十九岁的最后一天”,感觉该是多么遥远的未来呀!可是一转眼间,居然已经快要想不起十九岁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这首“记得我们有约”也是那时和她共同喜爱的一首歌,似乎还是她推荐给我听的,很欣赏叶欢温情的声音和歌里那种不变的执着:
“记得我们有约 约在风雪的另一边 所有的心都睡着 还有我们迎向蓝天……”
年少不定的心总是向往着不变的永恒,而在曾经沧海之后,定下心来,才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除了自己的记忆。也才学会试着接受生命中的种种不完美。
后来关于她的记忆就有些不完整了,不记得怎样就慢慢疏远起来,也许是因为不坐同桌了吧,一切似乎就那样“淡淡的来,又好好地去”了。初三以后,功课渐忙,歌也听的少了,及至毕业,和她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虽然高中时还是同校,但不同班,也没有任何理由接触。
再后来,一段仓促的感情和高考的失败让我几乎断了所有中学同学的联系, 只想埋藏过去,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只知道她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我和她离的越来越远了。
大学三年,总算对得起自己,该有的精彩我都拥有,也有了一份新的感情。工作后,又是一片新的天地,终日奔忙,可是终于可以对自己说:忙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再仅仅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
但有时安静下来,还是会不由得回想过去:原来所有的记忆都只是暂时地隐藏,而不会有丝毫的消失,尤其是当旧日的老旋律回旋的时候,一切都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说来也巧,这首歌自从和她在一起那段日子之后就一次也没有听过, 就好象是琥珀的形成:一首歌和一段往事一个人凝固在那样一段岁月里,建立起一种唯一对应的联系,看到歌就想到了人,而想到人也就好象听到了歌……初上网时,也曾试过在网上四处寻找她的踪迹--这是我觉得唯一可行的与她恢复联系的方式了!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在经历了这么多时空的变幻之后,她是否还记得从前?而我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她说第一声:“嗨”呢?
又快一年过去了,虽然一直没有她的下落,倒也不是十分挂怀。毕竟生活有太多现实需要为之忙碌,不可能总是在怀念过去。只是偶尔看到这首歌词,心头总是一震:似乎有一种信念:
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坐到一起,把酒话当年!
“记得我们有约 约在日出的那一天 就在誓言的终点以爱相见”
----是啊!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爱”呢?不是爱情,也非友情,只是年少时最初的相知,简简单单,纯纯粹粹,一份暖暖的爱意在心头--我还能寻回这种感觉吗?我在黑暗之中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