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水

我又一次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透了的水。

我不知道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喝了多少杯水，也不记得上了多少次厕所。其实，喝水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一整个上午，我不停的干的事，不止是喝水，还有，思念着那段伤痛。

从前我不喜欢喝水，反而喜欢喝酒。白的，红的，高度的，低度的，我都敢喝。在酒桌上最让我引以自豪的是我第一次喝酒就干了大半瓶的“拿破伦”，之后却面色不变，心不跳，谈吐自如。我常在酒友面前吹嘘在段光辉的历史，引得大家对我刮目相看。对我是敬酒更是诚惶诚恐，心里早就怯了三分。其实，我还有一句没有说完：“半小时后，我倒在床上，吐了个翻江倒海。”

就是因为我没有说完在这一句，再加上平时在酒桌上我总是一副豪情万丈。不醉无归气概，吓住了大家，久而久之，我就成了酒鬼。

大家都知道，喝酒伤肝。事实上，它不仅伤肝，更伤心。

就在我酒鬼没成名前，我先成了单相思患者。对象是我同桌的前面的那个女孩。人很勤奋，话不多，不喜欢回过头和我说话，但不包括我同桌阿强。

“她？很不错啊！”强在洞察了我对她的爱慕只请后，作出这样的评价。“不过，机会很小。“

我两眼一瞪，强知道说错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好言道歉，并保证尽力撮合我们以弥补罪过。看在这份上，我只好放过他。

以后，在强的帮助下，写点不咸不淡的文字给她。不过，就在我，强和她三者之间总得通过强的传递，就是不能实现“直通”。

从“借个橡皮，好吗？”到“这个题目怎么做？”再到“你喜欢什么？”最后到“我有一句话很想和你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写，再通过强传送出去，而强反馈回来的只是一块橡皮，和一句“我现在很忙，别问我。”

哎，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但假如我当时能理智地思考一下的话，或者，后来的故事便不是这样了。

青春总是冲动的，又是盲目的。我不能忍受青春期萌动的爱慕对我的折磨，一个因雨朦胧的下午，我拦住了她，直截了当的坦白了我的心迹。

她听完我一番咆哮般的表白后，整个人停住了十几秒，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反应——

她扭转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跑了。

她竟然就这样跑了。把一个可怜的我留在风雨中，飘零，摇曳……

此后，一切好象停住了。我开始频繁的上酒桌。一边豪言壮语，一边畅怀痛饮。与座者无不闻声惊魂。一时间，酒鬼声名鹊起。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其实，被酒精烧过后，伤了肝，更伤了心。

我们的关系在她每次都临阵逃脱的情况下，显得越来越尴尬。强抽身而退后，我们之间还是不能直接面对，我对得最多的反而是酒。

她唯一一次没有看到我就逃的是那个周末的晚上，我又是在喝酒。在路边的大排档上，我正喝得兴高采烈。她从旁边经过。而当时，我正一昂头，把大半杯酒倒进口里，然后用十分幽雅的姿势含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重重地吁了出来。其实我早就看到她了，我想她一定又会像兔子一样溜得飞快。但她没有，她又一次出乎我意料地径直走过来，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像电视上那些婆娘对付她们的负心郎那样，把杯里的酒泼在我脸上。还骂了一句：“你……”，然后，又想兔子一样，飞快地跑了。

以后的日子，她跑得还快，我一直再也没有机会站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了。

我还是在喝酒，让它伤肝，让它伤心。

转眼间，毕业，分离。我更加没机会站在她面前了。我想她不用再跑了，反正她又见不到我。再一次出乎我意料，她竟给我打电话。电话中她很冷静，也没有胆怯想跑的意思。

“很对不起，我以前伤害了你。其实开始时我是喜欢你的，但只是一点点，况且我还不想过早就谈这个问题。不想让你误会，所以，不大理你……但你的冲动和自弃却令我彻底对你没好感，更不敢靠近你……”

电话那头，她在断断续续的解释着，这头，我捂着伤痛的心，泪痕斑斑。

一切都很清楚了。是我扼杀了自己的幸福。当我在冥思苦想谁破坏我的幸福的时候，却不知道，原来，真正的敌人是我自己。

“现在还喝酒吗？”

“喝……”

“戒了吧！这样对你没好处的。我想你干脆喝水好了。喝水比喝酒好。水，才是你最需要的……”

……

后来，我爱上了喝水。端着一杯晶莹透亮的水，看着那透明的诗意，浅尝着丝丝甘甜的感觉，那一份平淡、沉静，是喝酒体验不到的。

今天，又喝了许多的水。没办法，我一想起她我就不停的喝水。仿佛只是想证明什么，期待着什么……

我喝水了！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