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刘海很长,已经长到我的下唇,当它垂下来的时候,任何人都看不见我的脸,我的表情。我喜欢这样子,刘海的后面隐藏着一张真实的面孔,至于前面别人看见什么也就不管了。
当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哭了。泪,不是滚烫的滑成一行,而是慢慢的聚集,凝成一颗,只有一颗,落了下来。我想如果是在电影里,应该给这颗泪来个特写:
泛着晶莹的光泽,缓缓的坠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镜头停留在那滴泪水上,让它解释着主人的哀伤。
我没有让剧情这样发展,我接住了那颗泪,它躺在我的手心里,和我的手一样有着咸咸的味道,我的心很冷,冷的想把这颗泪水冰冻起来,它是属于我的,冰冻之后是不是像雪天里的冰凌?只是它很小,小的只有一颗眼泪那么大。
“我讨厌哭的男孩”,我的手依然托着那滴泪,他看着我,表情很奇怪,我以为他要揍我。
他的眼睛里写着我没人性。
是,我是天生的冷血动物,本质里就透着一股坏,我的周身长满了刺,又像是刺猬家族的一员,就算我会有泪末叶像冷井里的水,凉的刺骨,面带着残忍的微笑。
我转身走开。
他说这样的我不真实。
我立在原地。
他说要我把真实的一面给他。
我告诉他我的世界里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
好久好久,就像几十个世纪,他走到身边,拨开我的刘海,缕在了耳后,“这样漂亮多了”。
坐在操场上的台阶上,我张开手心,手里的那颗眼泪不见了,是被风吹干了,还是渗入肌肤,流淌在我的血液中?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