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真是一个爱笑的女生。”我仍旧微微笑着,把头偏向另一边或者埋在手臂里,只让别人听到我的笑声。我害怕别人看见我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每天,我都要保持这样的姿势笑上很多遍。听自己的笑声机械地喉咙里发出来,然后给别人留下“爱笑”的印象。谁都不会识破那样一层伪装。我就在这样的包裹用另一颗心去思考,甚至有时,面对自己我都不愿意摘下面具,只是让自己一心一意虚伪地快乐下去。
初二刚开学时,我就答应父母不再写。不再写一些东西让他们担心。我遵照承诺履行了。我停止了写,关闭了所有的心灵出口。我以为我会难过,可没有。我仍旧挤在一大群人中,成天嘻嘻哈哈,一直笑到脸颊上的肌肉僵硬。我没有一刻空闲。上课,做作业,在学校行走。
小学六年级时,大家都很忙,补课,做题,占据了我们绝大部分的时间。那时我坐在教室靠窗的座位上。二楼,位置挺好,可以看见一条马路和对面的一所中学。那是我们那儿最好的学校,省重点。我们现在这样拼命就是为考到那里去,可是我们都明白那绝对不是像过一条马路那样简单。在一排低矮的民房前,有一棵大树,正对着我所坐的窗户。在小学里的最后一个秋天,我就坐在窗口那个位置上,看那棵老树被风吹得轻轻抖动,簌簌地落叶,沙沙地歌唱。叶子美丽地舞蹈,行使着它们一生仅有一次的权力。我总觉得老树在笑,一直笑到浑身抖动起来,一直笑到眼眶里滚出黄色的泪珠。我义无返顾的爱上了它们,总是呆呆地望着,一直到老树落光了所有地叶子。冬天,教室里只有我座位上的那扇窗子洞开着,北风灌进来,老树又在摇摆。我不怕冷,却害怕寂寞。幸好又老树陪伴。开始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希望时间可以走得慢一点,可是它们仍旧保持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一分60秒得速度前进。我万分眷恋班上突然出现的惺惺相惜的气氛。毕业那天,天突然下了雨。班上的人都在很闹地说话,外面的走廊上突然友人模仿《大话西游》里大叫:“刮风啦,下雨啦,快收衣服啊!”全班哄堂大笑,笑完之后,那种怅然若失的忧郁又回到脸上,最终还是分开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拼命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来安慰自己。可静下来之后,心里还是想,想班上所有的人,包括和我吵过架的男生,和我有矛盾的女生,心里被蚀得很疼。
考上了马路对面的中学,梦寐以求的结果终于成为现实,可最终却被我一笑而过。小学升入初中,就像画面的突然切换,一下子从彩色跌如黑白。我开始尝试用温淡如水暧昧如晦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开始给自己精心打造一副面具。“你不会伪装。”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我愣了一下,原来我的不真实已经没有人可以察觉。我先是挺开心可,后来又很悲凉。
初二,坐在窗口的位置上。旁边也又一棵树,经常隔着窗户,看枝桠把蓝天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10月的一天,天空是蜡黄色的,就像毕业那天的天空。窗外那棵树也开始摇摆,飘落下几片叶子。我忽然有点恍惚,像回到了小学,一种恍若隔世的迷惘氤氲在四周。
和一个朋友闹翻了,我们做了将近7年的哥们,可是迫于我们各自维护的自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的形同陌路,一味的刻意回避。很难过,但仍旧笑着,别人看不见我伤心。我不知道笑对我而言到底一味着什么,开心难过时我都笑了。
我在自己独一无二的世界过着大众的生活,也许在青春的历程中,每个人都有大小深浅各不相同的伤口,谁都不知道。只是希望长大后自己可以换一种生活,忘掉一些人,一些事,忘掉那些谁都不会知道只有自己最清楚的青春伤口,渐渐释怀那些在成长中萌芽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