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几年里,每逢和几位同学在一起时,谈起理想,都觉得大家堕落了。堕落到这个尘世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一直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很顽强地反抗,但几乎有无济于事。---这个世界,无论是否合理与残酷,却永远是那么强大,可以吞噬一切的反抗和那些一直在执着的寻找新中的乐土的人们。
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乐土,有的只是弱肉强食,有的只是竞争的残酷。充满了冷酷和自私自利,人人只管自保,不管别人不行。看得多了。自己也不怎么好,不是一样个作了些许不光彩的事么?
在师专的同学们,有些已经娶了农村的老婆,早已老婆娃娃热炕头了,过着悠然自得的虽然物质有些贫乏,但精神并不如我们这些城里的加盟者,痛苦的令人有几分眼红的日子。有的,勉勉强强的挤进了城市的生存空间,却到处碰壁,备受炒鱿鱼之苦,我们把这种生活叫做混,因为这种日子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并不知道明天的早餐在哪里。还有的找到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但大抵是哪一种办事不获得单位,只能让你温饱,谈不上孝敬父母,谈不上有所成就,于是之遥相聚的时候,总是听到唉声叹气的消沉人意志的声音,你不爱听也得听,有一回我很不耐烦这种没有出息的行为,说了一句精神疲软之类的话,立刻招致他猛烈的不遗余力的反攻,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因为我听到他的话里有一句是对的,叫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对是马克思说的,我知道那是对的,故而他也是对的,那么我什么也不必说了。任凭他去发牢骚。也有如他一样现状却安然无事的,就如“上帝”,上帝是上大学时我们给老四他起的外号,老四很恬淡,即使28岁还没有女朋友,大学毕业后没有再见过电脑业依然恬淡,一副乐天的样子,青年不知愁滋味。还有像我这一种,很幸运的稀里糊涂地闯进了一家比较好的单位,却并不知道感恩戴德谁个,自以为靠劳动吃饭天经地义不希罕谁不靠谁罩,岂不知江湖险恶,危机四伏,自己有没有后盾,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没有放松过。
我们都活得很累,没有几个人能看到希望在哪里,日子因此过的稀里糊涂起来,每一天都仿佛是挨过去一样,过的恍惚又痛楚。坐看时光流逝,无所作为,而又无能为力。
我特别无聊时,喜欢去纺织城去找朋友,昔日的同学,使我最为宝贵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可每每再也听不到那种激扬文字的豪情壮志了,有的只有玩世不恭的麻木。我们在一起评论往日的故事,谁谁爱上那个女孩,你女朋友怎么怎么变成别人的老婆,据说已经生出来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某某女孩出了车祸,右手残废了,永远失去了自己的职业,想不到刚出学校没有几年,就有这么令人伤感的事情发生,我们原来以为这种残酷的事只可能是作家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提炼升华或者只可能在遥远的未来发生,没想到一切来得是如此之快,她还是我们老五的女朋友呢!
不谈这些伤心的事也罢,但我们谈什么呢,大家都默然。那就干脆吃饭。吃饭时,酒再也喝不起来了,老二得的是脂肪肝,于是大家也不勉强,喝了两杯毛尖了事,大鱼大肉我们再也摆不起来了,我们一共来了三碗羊肉泡馍,老二是最多,也最挑剔,隔着一条马路向对面的活计喊话,问刀削面是大豆牙还是小豆芽,伙计说是小豆芽,老二说来一碗。上学时,我们比现在穷多了,但从来不丢面子,干什么事都讲排场。现在老二似乎从心理上讲不起了。大家们着头只顾吃饭,他不再健谈。
面对这个世界,我们都无话可说。没有温暖,没有爱的世界。我每每麻木,却又不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