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姐姐郑重找我谈话,说:“妹妹你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帮忙做生意,不然就正正经经的给我交个男朋友。每天这样游戏人生的过下去。我可不允许!”后面的几个字分明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姐姐的脸色越发越冷竣:“小月,你吸烟喝酒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不能玩弄感情。”
姐姐的话已经让我听得不痛不痒了,我问:“什么是男朋友?”
“就是有一个人,他可以为你添衣送暖。”这是姐姐的回答。
不知不觉中,我竟成了姐姐眼中的感情骗子!有时在镜中审视自己不觉有点悲凉--笑容为什么越来越牵强?脸上已没有那么明艳的笑容和红艳的肌肤,我有点老了。
自从帮着妈妈做生意惶惶然的过日子。不为什么,不为故作小姿,只为一张张伸手可得的钞票。起码能满足我一切空虚黑暗日子中的消遣,能让我大吃特吃后,还有足够的钞票去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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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地,我吞噬着别人的故事,将他们的痛苦或开心用字符串成链,挂在脖子上出售,为自己迎得一声喝彩,同时也满足了自己对别人隐私窥视的欲望。
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写作,我用别人的身体完成我的故事。
文字的游戏似乎是把双刃剑,当我乐此不疲地刺探别人的悲喜的同时,我对爱情也似乎已免疫--爱情永远是重复着错过或伤害,美丽或痛苦都无新鲜而言。不要以为我又在编造什么故事,文字的确就有这样的魔力,不然别人怎么都说写字的女人都是神经病呢!
有人说不相信爱情的女人是老女人,我的确有点老了。虽然我才18岁。
姐姐则将我的早衰归罪与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三个伙伴--烟、酒、化妆。她希望我能永远美丽,能永远十八岁,但是怎么可能?早熟必早衰,这是不可违背的定律。我很从容地接受着自己早早失去青春的活力,但是让我的生活里没有烟/衣服及化妆品,我定会惶惶不可终日,难以从容。它们三个,命里注定是我的劫数,让我恨之入骨,却没有力量与之抗争。
我问好友:“我漂亮吗?”严肃的神情盯着她看,眼神中却又闪过一丝恐惧,我实在不敢问她--我是不是老了?
好友的回答显然让我满意:“你很美!”
转而又让我担心起来,偷偷将手中的化装包塞到身后。害怕让她看见里面的化妆品。好友看到的美丽,已经和天然无关,皮肤的黯淡掩盖在redearth亮肤粉底下,眼睛硬是被露华浓的眼影烘托出来波光流转,头发的光采是每周一次头发护理的结果,而嘴唇的粉嫩全是CD唇膏的功效……我知道化妆对皮肤会有怎么样的伤害,但是没有它们,我便失去了见光的勇气,害怕被看出败落来。
面对着大家的唠叨,我只能视若无睹的转向身后抽烟的哥哥。
我抱住哥哥:“哥哥,克隆个你好不好?像你这样的男人,现在是稀世珍宝!”
哥哥笑:“不好不好,你会遇上比我好更多的男人。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吗?公主都会怎么样?”
我像童年时一样脱口而出:“都会有王子坐着金马车将她娶到皇宫里!”
两人相视大笑,这是我童年时哥哥和我在临睡前的必行功课--我喜欢公主王子的故事,他讲到故事末尾时总会问我:“公主会怎么啦?”我便回答会有王子坐金马车接她啦。
哥哥拍拍我的额头,说:“开始做梦吧,王子和金马车都在梦里等得着急了。”
哥哥,你看,从小,我们就知道就算我是公主,王子和金马车也只能出现在梦里。
梦!爱情也许曾经不是个梦。当然,我有交过男朋友。我懂得什么样的人可亲,对什么样的人该敬而远之;我知道怎样维护男性的自尊,宽容他们的脆弱;我会制造和享受情调;我甚至明白该什么时候挥手告别又不伤害人太多。可是,我不懂爱情。
我不懂。
什么是爱,什么是爱情?余华有一篇小说叫做《古典爱情》。
我喜欢这4个字。古典爱情,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铭心刻骨、九死一生而不悔。这就是姐姐说的“添衣送暖”吧。
我想,爱情也许就该是这样子。让我丧失理智,然后我可以为一个人跳到开水里煮三遍,到灶塘飞里烤三烤,我仍然不死,仍然坚定。
那一定是一种极度幸福的眩晕,一种似吸毒式的浪漫。
可惜这是“古典”爱情。而,我们却不再拥有古典的情怀,慢节奏的,悠然的,执着的,从一而终。
所以,我们可能不再拥有爱情,有的只是朋友,或者是一些情感的片断。每一次都自以为是爱情,欣喜和伤心转过头去才发现并不够深刻。这令人沮丧。张爱玲说,“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可惜爬满了虱子。”我们的爱情亦然,貌似绚烂实际上千疮百孔。
有人为房子结婚了,有人为户口谈恋爱,有人“不谈爱情”。噢!姐姐,不要指责我,既然不能拥有理想中的爱情,就让我抓住一些美丽的碎片,爱的碎片。一切短暂的浪漫吧!
爱情成为一个梦,是临睡前为自己讲述的一个飘渺童话。梦里有王子和金马车。爱情是王子和金马车,却不是王子与睡美人。小时候最喜欢问爸爸的一句话就是,睡美人沉睡了一百年,那不是比王子老好多吗?
“王子”没有耐心等待身边的女孩子长大,“睡美人“能容忍成熟男人过分复杂的经历吗?原来我们的爱情只被瞬间占据,然后守住一个人的“潇洒”。
有什么可以添衣送暖的事呢?可以检验一下。我的精力被每天十多小时的写字消耗掉了,剩下的力气只够给自己买一杯啤酒,或是幸福的睡上四小时觉。对着不相干的人说些不相干的话。一觉醒来,面对的仍是“自负盈亏”的压力,不能放弃自己,无法依赖别人。没办法,因为我们必须生存。
有人羡慕的看着我,幻想着我的爱情,生活,收入,甚至把我和卫慧之流的“小姿女人“划上了个等号。别人只看到自己做事的自由或是少年得志的辉煌,哪儿能知道每天翻货,说话的疲累?都按时要能让不受打挠地睡上一天对我来说就是好幸福的事情了,哪儿能指望去谈个什么天长地久的恋爱。
偶尔遇上休息,不去塌实的玩个够本实在对不起自己。别人来追求我,实在也没什么道理去拒绝。因此,短暂的浪漫成了姐姐眼中的感情骗子。
我对姐姐说:“正正经经找个男朋友!问题是,我,有没有时间。肯不肯为一个人赴汤蹈火。能不能从一而终”我想,我一定是不肯的。我没有力气跳起来,我只配爬行。
像这种“速食爱情”,不谈“感情”的时代。王子也同样只出现在梦中。
噢!姐姐,别怪我。我不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