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里听我唱首歌

“明知道总有一日

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

我仍然竭力地搜集

搜集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

值得为她活了一次的记忆”

－－－－－－－－－－－席慕容《尘缘》

前段时间我的生活流光溢彩，这段时间我好静。缘于一个初中同学在MAIL里说羡慕我从小就看了那么多的书，搞得我昏头昏脑地回想了好半天。那说的是我吗？好像也就是古龙的为数不多的几本武打小说吧。其实我四大名著是一本未读，这一点我妈连都指责过我好几回，世界名著什么的就更别提了。想起去年十月份买的《生命不能承受的轻》，刚开始那阵还兴致勃勃，是一直想读的，据说还是一本不可不看的好书，可是只读了一半就放在床头搁置了，到最后连翻的兴趣也没了，放在那里，变成了一种独特的装饰品。一直装饰了我一个秋冬。

今年立春一开始，我就奋发图强似的读书。开始是买，后来出于经济角度考虑，也因为我想看的书太多太杂了，同时我也知道很多书上不了台面，没有收藏的价值，然后就在单位附近的“一书坊”办了一张借书卡。学习的劲头来了，平均两天一本的迅速疯狂积累。

书读多了就会变得不自然，就开始郁闷。对，郁闷。

其实我想过，骑一辆单车，出去透透气。一个人在沿江的大道上，一路狂奔，或悠哉游哉，惬意地欣赏欣赏关不住的这一天一地春色满园。就像很多年前，一样。说到骑车，给我印象最深的尽然还是自己第一次坐在一个男生的车前横杠上，也是唯一的一次。想想也知道那样又有多不舒服啊，可是当时还真没觉得，就是一个劲地起劲，还不好意思表现。一直到很多年后，我只要看到年轻的小情侣那样骑着车，这个心里的羡慕啊，一蹋糊涂。可惜现在已经有那种两人同时踩的自行车，好奇之余就在心里暗暗地感慨，科技地发展到底要毁了多少甜美的梦。

而现在我没有车，一辆自行车都没有，真正的无产阶级。所以我的梦无法实现，只有妒忌的份了。但我想，这样也不见得就不好，真丢一辆车给我，一把老骨头了，只怕有心无力了。我总是这样来安慰自己，才能过得这样好。

最后，我选择了唱歌。

只好唱首歌。

我会唱很多歌，保证质量。至少让听的人还能假没假地说几句恭维的话。

阿杜在去年底唱着他的新歌，《哈啰》。第一次是在广播里听到的，效果奇差，根本听不清楚唱得些什么，只觉得一个劲的hello，hello。再听的时候才发觉它的好。

“我等着见你一面等过这些年，我想要从从容容，说着好久不见。我一厢情愿认定你都不会变。那一年，那个秋天。……哈罗，又过了一年。哈罗，在天黑以前想的万语千言。哈罗，却停在你的脸。哈罗，何必再相见。哈罗，回不到从前。哈罗，我瞒不了心痛的那么明显。哈罗，难道这就是再见。”

在过去了的呼啸年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原地，在这里，等，等你爱上我。

可是这么多年了，说过去就过去了，你还是没有爱上我。而驽钝如我，一定要来讨一个结果。像去年夏天最后的一天那样，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你。隔了那么厚的棉衣，才豁然间是非明了，看来我也只有放弃的份儿了。到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怪你。其实我也有错。而当我一盒盒吃着巧克力的时候，我就原谅了爱情，原谅了自己。我将继续生动活泼地活下去。我将朝秦暮楚，仔细衡量。我将结婚生子，长命百岁。

真想放开声音高唱一首歌。为还在心底遗留的虚情假意，脱罪。

林徽音动情时就曾写下：“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那诗的意境，真美。整个春天就系于你飘忽的翅膀，随你而来，亦随你而飞，你如唯一的亮光划过我暗淡的生命。

去年某时，在这个城市某个角落里，我也曾这样浪费过一把温情。是的，那时我自以为是的觉得我与我爱的你本应在一起，天意人心，不可阻拦。我以为我一直在向你靠近，却没有想到离你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够不着你。所有藏于心底的事，找不到任何杀伤力，经不起推敲。回忆，美化了的回忆，在一时间到处飞舞。然而，现在我傻呆呆地坐在这里，在这里，看着时光完成一朵花的开落。

只是刚刚过了年。去年此时，四月天里，我说，“有没有一首歌让你想起我”。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状态，就两字－－－娇情。娇情地捧着心，发酸。

“飞，你知道我有多爱你，面对面都禁不住的思念。可我常常想，我能给你幸福吗？我如何给你？我在考虑，我该给你及时的关怀，照顾你的衣食，替你泡一杯咖啡，为你补上脱线的小纽扣；我应该变成一条红线，将你心上的伤痕完美地修复，并添上甜蜜的药，叫你上瘾，不能离开，每日敷药；我应该很温柔地对你，听着你远大的理想，忍受你偶而的小脾气。在蓝色的天空下，我们携手畅游，自由自在的想象，并把它们变成现实。

飞，我想与你分享人生所有的美好与悲痛。我为你准备了最温情的怀想，最温暖的怀抱。”

是的，我曾经在写给你的信里，说着这样肉麻的情话。

是的，我给你写过很多的信，那么多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有些寄给了你，有些现在还在我这里。想当初第一次写信给你的时候，我哭了。在学校的宿舍里同学们都已经睡了的时候。夜晚真正来临时我已经重复写了很多遍。并努力省去多余的句子和词汇。可还是满满的六张信纸。别看我现在不动声色的描述，其实怀想起来我还是满心满怀地不知所措。

爱情会死。我亲身证明，它是如何一点一点地凌迟至死。我不动声色地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它死了。你我都无力。而此时，我看到有人在彻夜饮酒，纵情声色。我也只是其中一员。你不是我，你怎么能明白我，懂得我。可你偏偏说，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一直有个愿望，每年的生日我都许同一个愿，以前我一直不肯说。我怕说出来就不再应验。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不能够实现了，于是我终于可以说出来。我希望能够告诉你：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从未写过信给你，从未让你看见我落下的字，只是踏踏实实地对你好。

现在我什么也不能做，那就唱歌好了。唱歌也许可以表达我还没写出来的东西。唱歌也许可以实现我尘世里所有近乎奢侈的梦。

刘若英的歌唱，“四月天，总是带伞的思念，我想见你的脸”。这首歌我唱得很好，所以不能轻易地唱起。这样的歌这样的词，会让人的理智在歌声里为回不去的时光而解甲投诚。

所以我就更不能唱这样的歌了。

我可以发誓，多年以前，以为爱一个人就会一生一世。后来才明白，永远，是太远了。而我们始终是没有缘分。我想了想，那时候，我们还年少，生命不堪一击。而现在，人世的种种，我已无所畏惧。我的灵魂可以随意脱离我的身体。我可以重生，只要我愿意。如今才算是懂了。偶然片刻，我或许会忽然觉得被愚弄，仿佛造物主做了一道欺骗性的逻辑题给我，谁当真谁受伤。疑惑只是疑惑，我好像再没有力气拔腿就走，因为我已经去过我曾经渴盼的远方，现今的一切是我自己拳打脚踢挣得的，是流过眼泪选择的生活。

成全。最后你提到成全这首歌。不，我没有听过，更不会唱它。什么狗屁成全。我还不至于相信自己大度到这种事也能成全别人，登峰造极到立地成佛之境地。什么才算勇敢，是哭着要你爱我，还是笑着看你离开？一寸相思，原来，都是一寸灰。原来，就这样再见了。不，永别了。所以我虚伪地和你有说有笑。是的，是的，不管有多难，我都试着对你，微笑。且绝不含泪。我要放弃你，就不让你担心我。我看着你，走过街，还是没有喊出声。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最勇敢的人。

过去让它过去。歌是唱得好，可人总是会想起过去的美好记忆。那些所谓地自以为是的幸福，那些开始于寒冷泪光中的吻，那些绽放在夏日微风中的笑容，比那些你给予我的冷漠、背叛、伤害，更令人怀想。

也许有一天，我会感谢你，陪我褪去青涩，看见残破的自己。

也许有一天，你也谢谢我，对你短暂的死心踏地。

所以，再见了，我的爱。

“不是来的太快，就是来的太迟，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尽管昏迷有时梦醒有时不坚持，人生最大的快乐也不过如是。”

今晚，我来。用我的手，抚摸夜色的温柔。用我的口，吹开回忆的灰尘。用我的气息，呼吸你留下的冰冷。用我的一生，创造烟花的永恒。你听，不要急着挂断电话，请你最后再保持一下好态度，听我唱完这首歌，这是为了和我们爱情决别。这一怀心碎，我会细细品尝，才不会辜负你，一番好意。

趁笑容在面上，就让余情悬心上。我想起那个阿飞姑娘的秘密，还有单名一个飞字的你，我终于，在今夜学会了爱情，可是你还是走了，让我这么多年徒劳地纪念着你。

同样是春天，同样是四月，我总想像它是十二个月份中最柔软的一个章节。每一年每一年的四月，我都是个愚民，我都是一个人过。我活得那样的自信，可是我却是满怀感激和欢喜地接受你的赞词。我长得实在不差，可是我怀疑自己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如果我是，也许，也许你会记得我。

有些话这是第一次直接说出来：我渴望温暖，渴望一个安稳的所在，想及一个拥抱和一个轻轻的吻。而这一切我渴望从你处索取。你吝啬着不能给我，我也只好一个人蜷缩着安静地睡去。

昨晚，我做了一场梦。我梦见，你。你就那么站着，像那年的秋天那样，像我初见你时那样，清清爽爽地站着，离我一步的距离，然后你转过脸，看着我，微笑着。啊，你真是好看，真好看。这一天一地，一树一花。这起落无序的命运。你看我，就像我看你，我们在彼此眼中生长，只有并蒂才完整。

好梦易醒啊。上天总算仁慈，我的梦还真是有点长。我终于用青春的末梢拼却了最后一场春梦，直到物是人非，凄凉无限。就像王菲唱的，所谓醉生梦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感激啊，感激得梦里梦外，流着眼泪，用力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