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嫩嫩的,柔和明丽,是秋天。小区花坛边的竹篱笆上,牵牛花,紫的,粉的,亮着脸,开得雅——不是坡边、小路旁的那种,开得野,开得散漫。蛛网斜斜地张着,外疏内密,在树隙间,因为露的滋润,阳光下,闪着银色,像玻璃丝。空气清新湿润,带点桂花的甜味。
因为是节日,计划着今天去郊游,想亲近自然:爬山、听海;或静静地坐在湖边,看湖面上光点鳞鳞;还想,用脚去亲近一下,躺在草丛中的那一大片金色的叶……
人还未出发,却有一种异常的兴奋和冲动,想去收回散落在山山水水的依恋。
不知谁说过,幸福是启程时的愉悦,而非抵达时的高兴;是想有而未有时的希望,而非拥有后的快乐。
现在,我的心情是启程时的愉悦,是未拥有时的渴望。
阳光,漫过窗帘,一方一方的,因隔着幔布,有些迷离,是醉酒了人的眼,恍恍惚惚的。
恍恍惚惚的还有我的心——忽然地忆起一个远在他乡的朋友。
昨晚,我与她在聊天室聊天。她说:离老家十几年了,很想念童年的故乡——那青砖灰瓦的老屋,那雨中悠长的小巷,那屋前清亮亮的小河……
她是我的一位网友,在雅虎论坛上认识。她想拾起童年的足迹,在记忆的深处。
想拾起童年的还有我。如果她愿意,就让我跟她一起,携着手,提着幸福的篮子,把童年的趣事,童年的笑声,童年的歌声,童年的脚印一一拾起,放入篮子里。
她与我远远地隔着一片海,一条海峡,台湾海峡。她在海的那边,而我在西湖边上。她在听海的低吟,我在看湖的微澜。同样是蓝蓝的水,一样的蓝蓝的梦。
没有见过面。在心里,我描画着她的倩影:是温婉的,婷婷的,清清秀秀的——是在水一方的伊人。
思绪莫名其妙地在心中弥漫,丝丝缕缕,牵出无数的幻觉。
“出发了,爸。”女儿的一声甜叫,脆脆的,在秋日的早晨里荡漾开去,仿佛是湖中落下了一片小石子,水晕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
看着她脸上写满了的幸福和笑意,在明丽的阳光下,我暂且把怀旧和记忆寄存在心底,待某一日细细地咀嚼。
是的,今天,我要放飞我的心情,被细琐平凡的生活,被都市摘星的高楼,牢笼了许久的心情——在大自然的环抱中!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小溪的笑声,看到了野菊花的放肆,眼前也飘着蝶舞般的金叶……
我很想打电话告诉她,一个远在海峡彼岸的朋友,说我想她,说我今天要去郊游……只是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