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越来越好,房子越来越高。钢筋水泥隔断了亲情友情,住在门窗紧闭的高楼大厦,不由得让人们怀念那昔日的小院、那简陋而朴实的砖瓦房。
小时住在土坯房里,正房三间,中间是堂屋。吃饭、来客人、平时做作业都在这里,两边是睡房,后面还有一间黑乎乎的厨房。正房旁边还有两间偏房,房子后面是菜园,里面是一棵嫁接的果树,一半开红花一半开白花,结两种果实看起来怪怪的。
夏天的晚上人们把竹床搬到一起,说书、讲故事。我们捉来许多萤火虫儿用玻璃瓶装好,用来照明。到了鲜花盛开的时节,土坯砖里藏着许多蜜蜂,我们采来鲜花、捉来蜜蜂放在大瓶里,妄想着能喝上甜美的蜂蜜。家虽破旧但情谊浓厚,晚上在油灯下做作业,爸爸看书、妈妈做针线活,时不时还要剪灯花。没有电视、没有玩具,孩子们自然有高兴的事做。女孩踢毽子、跳房子跳皮筋。男孩打仗、滚铁环打波,饿了谁家有吃的去吃一点、累了倒在人家的床上就可以睡。家是自由的天堂,谁都是这个大家庭的主人,无拘无束,一呼百应。
结婚时我们分两间平房,一排有六户人家,我们住在最顶头。两间平房分成四间,进门就是客厅和书房,旁边是两间睡房,后面是宽大的天井,接着是两间厨房。打开后门是一大片高大的杉树林,树枝毕直而高大,逢松的鸟窝挂在枝丫上,各种鸟叫蝉鸣蛙声,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门前是菜地,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蔬菜。我们翻地播种,到了收获的时节都抢着去摘丰收的果实。门前还是人们谈天说地、下棋、娱乐的好场所,特别是暖冬时节,女人们聚在一起织毛衣说趣闻,男人们打牌、喝茶,有嘴馋的去拨门前的萝卜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孩子大了,房子进行了改造,外观没什么变化,里面去别有洞天。层次分明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数十盏灯如白昼,客厅和书房和二为一,卧室改成了三间,里面铺着鲜红的地毯。家里虽没有豪华的摆设,但一切都都显得井井有条。走进天井半米高的曲廊里围着一个6平米的水池,夏天儿子在里面游泳,邻家的小孩也来打水仗,热闹非凡。后来儿子泳技提高了,小小的水池不时碰破头。秋天买来十多条红鲤鱼放在水池里,站在廊上,看着那一群漫步闲游的鱼儿,不仅心旷神怡。
杉树林像一把把巨大的遮阳伞,在两棵树之间系上吊床,没事上去睡一睡、摇一摇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晚上带上儿子在校园里散步,在空旷的操场上看那夜空格外宁静、清晰,找找那北极星、牛郎织女星,夜幕下的星星是那样的明亮、幽静。
有只羽翼末满的小鸟落在了门前“叽叽”乱叫,鸟妈妈急得上窜下跳,但就是没办法把它弄上树去。我忙抓住小鸟,鸟妈妈急得扑腾过来啄我。把小鸟关进鸟笼里想给儿子玩耍,鸟笼就放在天井里,两只大鸟不停地飞过来围着笼子叫,小鸟张着小嘴拚命啄铁笼,还用幼小的身体撞,想回到父母身边去。鸟毛凌乱、嘴上鲜血直流,如此弱小的生命居然有着强大的力量,我不仅惊叹。忙借来梯子把小鸟放回鸟窝,看着这团聚的一家子,我被这份亲情所感动。
现在我们住进了楼房,左邻右舍都不大认识,防盗门防盗网把房子弄得像牢笼,顶楼的要弄隔热层,邻居说:“不能把灰尘弄到我家的瓦上。”邻居家的楼矮一层,灰不掉到他家是不可能的,只好作罢让,它漏吧。邻居要装电话,线要从另一户人家拉过来,人家说:“我这楼面是新做的,别踩坏了。”人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心都成了铁打的了?好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五个字“万事不求人。”
从前的邻居搬到了省城,也住在高楼里,每次回来都要说起昔日的小院,那份亲情友情是那样让人留恋、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