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说贾老师和我的年龄是一个尴尬的年龄段,称他是我长辈称不上,呼他为朋友有些不妥;好就好在我们是同一所学校,见面我叫声“贾老师”。
我到这所学校上班一年,还不知道这个学校有个贾老师,也不知道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直到有一天,我在学校加班,那天他刚好休息,因为要填写资料,发现贾老师我根本不认识,翻开电话本拨通电话号码,“是贾老师吗?我想星期一麻烦您把自己高级教师资格证书复印件带来?”“不是都交了吗,怎么还要啊”对方挂段了电话,听口气好象很恼火,留给我一脸的迷茫。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交过了,交给谁了?而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的不高兴。
第二天,星期一,上班,当我正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一个人来到我办公室,“这个是证书复印件,交给你吧”,还没等我抬头,人已经走开了。贾老师给我的感觉是怪怪的。
一日清晨,我在等公交车,突然一声喇叭响,贾老师的桑塔那停在我面前,他摇下车窗玻璃向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上车。我美得没话说,跳上车,和他并排坐着。他没有话说,一脸的严峻。此时,才感觉有点拘谨。还好,贾老师放上歌曲,一路上唱去。我只要潜心听歌就行。歌曲都是我没有听过的,什么毛主席啊毛主席,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什么南泥湾好地方,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还有花儿啊你为什么这样红。歌曲是老了点,可是老歌翻唱旋律还很不错,一路听歌的感觉还真不赖。
到了校门口,我们都要刷卡的,他一刹车后,帮我把门打开,示意我下车刷卡,而他依然没有一句话。我刚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咽下,其实,车早开进了校门。
又一星期五,学生例假,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路的两边排成平行线,最怕周末和学生等车了,公交车直到再也容不下一只手臂时,才肯开走。也难怪,是交通高峰期。而我一直要步行到没有学生排队的地方站着,等候318路公汽。很巧,在我焦急等车的时候,我又听到喇叭声,知道是贾老师了,上车,坐下,然后又是听歌,还是没有话语,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快要到汽车站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该告诉贾老师,我家在什么地方,以便他在合适的地点让我下车。当我告诉他,我家在QC路ML苑时,他才慢慢说了一句“我们在同一个院子里”。我窃喜不用赶很多路,一直送我到家门口呢。还让我惊讶的是他说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没有南方方言的唧唧喳喳(他本人是南方人)。他这样的年龄能说出这么好的普通话?声音还富有磁性?我开始怀疑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后来碰上贾老师,坐他的车,是常有的事情。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坐在他的车,而且是一路上的歌声,没有其他一句话。
放假的时候,学校发了些日用品,贾老师又把车开到我办公室下面,替我把一袋袋东西扛到车厢,我在一旁却不知所措。装好物品,我依旧是上车,坐下,听歌。而这一次,贾老师居然放了首流行歌,我也不知道歌名,只知道歌中唱到“姑娘啊姑娘,请听我说句话,不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下你QQ的号码?”,听了我突然笑出声来:“贾老师你怎么放了首流行歌曲啊,呵呵”。很奇怪,贾老师不回答我,不做声。而那歌曲“姑娘啊姑娘,请听我说句话,不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下你QQ的号码?”就从我上车一直唱到我下车。
后来收假上班多日,我没有碰到过贾老师,人说,他家出了点事情,盘子摔破了,桌子掀翻了,火熄灭了,灯也不亮了。他要在家处理一些事情,也可能要换个环境。没多久贾老师就调到另外一所学校去了,听说,他好像离婚了。
我依旧上班,我依旧下班乘公汽,我一路上似乎依旧能听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依旧能听到毛主席啊毛主席,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