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伊始,我刚从放假氛围中升起,刚刚忙完一天的工作,一头扎进网络世界,试图追求网络的虚拟世界之时,却莫名想起了雨轩 。
我想,我还是有记忆的,这个寒冷的冬日思绪如同身体一般僵硬,一般的无所适从,一样的流离失所。二十八岁的我似乎对生命已不在乎了,却有好像在期待一段回忆,而关于雨轩的记忆来的悄无声息,来我让我措手不及,却又零落得很。
我自己静坐在小屋里,心里翻腾着凌乱的影像,许久以前的这样冬天,我也是这样想着一些人一些事情,就好像必修功课一样,不自由的入神,只是那时我入神以后还可以到路边的电话亭中连线到那个遥远的城市,电话那头是等待的是雨轩。我在这个城市闪烁挣扎四年,却不经意间将电话那端的等待丢失了。
我想起雨轩,好似一尾鱼被刀刮过了鱼鳞,眼里混着血丝,连我自己都害怕起来。
怕是六多年之前了罢,我在南京一所大学上学,学习之余,在学校的文学社谋个主编的差事,无非一起玩玩乐乐,有个寄托的地方。我就是这样活生生被逼写文章的人了,其实只有我知道,我只是混混而已。
有一天。在年级主办的报刊的编版上,安排我与雨轩在一起,小巧玲珑那种,晶莹剔透的那样。大约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吧,大约我们是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的吧,现在留在记忆中大致就是她的认真了和小小端庄的字体。
由于编版的关系,我们常去一间小房子,就是青年社。
记的每次看到雨轩之时都是很开心的,两片心房在互相有节奏拍着,他们也很高兴呢。
雨轩也是开心的吧,只是对我雨轩 多一点感慨罢了。
“大俗与大雅同样不易,我一直就是一个半道上的人,这便生出诸多烦恼,你也跟我一样,只不过你逐渐学会了予自己方便,这是好的,我很高兴。”
实在相处的时间很短,学校的社团明天没完没了的事情,那一年,我也不免俗气积极投身到市场经济的大潮中,二年级开始就给高三带课了,实在并没有什么雄心和大志,只是切切实实赚点补贴,希望生活好一些。我的印象中,雨轩 是个例外,好似这个世界就有这么一个人,永远是那么恬静让我无法抬头。
进入社会已是五年,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再躲不过回忆,不关身份、不关年龄、不关时间,它总是穿梭在你的生命中,你无处可逃的,但是,我也发现我却是错了,那时的雨轩 似乎看的比我们还清楚的,真是让我汗颜的。
这么些日子,我仍然没有想清楚活着的意义究竟在什么地方。近年愈发不愿搭理俗务,过得有些散漫。一种内心深处得倦怠,令我无法专注于任何一件事情。有时间想来有些担心,以后的路毕竟还长,而我并不是一个对自己很宽容的人,若做不好该做的事情,我无法原谅自己,这是我的无奈,上天让我看到生命的另一种美好,却又坚持加诸我无法放弃的负累。或许十丈红尘外自有栖所,但你我皆无缘以致。
雨轩还说:
最近一直陪着一个女孩子,不为别的,只是一份怜惜。虽然对世态人情有了一份冷漠,但我却仍是一个见不得人受伤的人。我相信有心的人才有爱,有爱才会有伤害。而世间情爱,原有人类永远的执迷。我发现我已有了一份退守和客观的冷静。有一点小小的心机,许多结果我干得很清楚,但我没有说,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你会不会夸我长大了?其实我并不急于长大,你是一个需要距离的人,若没有一种天然的距离存在,就会人为地制造距离,你会吗?
当我展开雨轩的信札,在这样的冬日。
关于自己,雨轩自己说:
现在我发现我原来是一个很入世的人,对于俗世的悲喜都有如此深的牵眷,每当有人先我描述将来可能有的种种平凡的幸福,我都难以抑制一种心酸的向往。有时候想要放弃,想就这样坠入红尘深处,或许本就在红尘深处。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幸福,要有多少姻缘际会的配合才能造就一个幸福的人生呢?我却终究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不敢伸手也不敢放手,保持一个平静也尴尬的姿态。我们都是很自私的人,等着别人的真心,等着别人的付出,等着自己被感动,等着自己接受或舍弃,我们被选择。幸福不在我们自己手上,这是一种矜持的悲哀。
幸福还没有降临到南京上空,雨轩 选择离开学校,走另外一条上学的道路,那是1995年冬日,个中理由,至今仍无确切答案,是时,我已完全倦了,完全丢失雨轩 之时,我总是无法确认的。
时间转到2004年年底,我在整理物件时,有一份雨轩 的纸笺,是铅笔写的,都快要看不见了,犹如记忆的一点一点的消失,慢慢快要谁跟谁都不记得了。信是这样写的:
现在我祝愿你快乐。愿你得到能使你快乐的一切。
你有许多别人没有的东西,有没有许多别人有的东西。实际上,在和你说说笑笑的时候,我心里涌上来的是一种深切的幻灭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我一直非常认真的告诉你要珍惜从前的真爱,同时也非常认真地提醒自己不可以。(我并没有错,但是请你原谅我)
我知道人在某一个阶段做的某些事总是幼稚而可笑的。如果可笑,请你宽容地笑一笑。但是如果我给你是干净的,请千万不要弄脏它。
我一直钟爱一个词-干净。譬如最初的心动,即使是没有来由的。不要来送我。我走了,愿一切重新开始,相信我们大家都会过得很好。
我为你祝福。
这份信,这份心意,我是今天才注意到,我是笨的,这该是她在校离开时间的给我留下的一封信。
我想我开始明白她的心,已晚了多年,但是我还是总一大堆尚未阅读的书信中寻找雨轩 的信。就像现在,我觉得自己灵魂的丑陋,或者已没有灵魂了,心在隐隐作痛。
这是一封雨轩 离开校园以后写的一份信:
给你写信常常有一种无从说起的感觉,语无伦次的话,你不要怪我,离校以后,或许有些改变,也请务必包容一个与你从前如此相似的你,有时候,不必太坚持,如你活得好,活得心安,我并不介意你的改变,如你活得好。
下午上体育课,看见操场旁边堆媒的空隙,一个锅炉工旁若无人地放飞一个蝴蝶风筝,就在那一小块被铁丝网围住的,没有阳光的空地上,他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想风筝飞起来,直到我们下课。或许我们一直在想很多,但我们忘了让自己快乐起来,三月三是一个节日吗?小时候我舅舅教我唱过一首歌“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望着墙角糊好的风筝不觉亮了天,抓把泥土试试风,放开长长的线……”我有四年多没放过风筝了,你呢?还有一首春天唱的歌,你听过吗?“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地飘过来,请你歇歇脚啊,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开啊,我才到山上来,原来你也是上山,来看山花开……”回学校之前,我家的花就开了,但是北京还没有花。春天来了,去找一个花开的地方,去看看天,看看树,看看花,告诉他们要好好开放,岁月正长。
工作或许不开心,但也要从从容容好好干,烟酒切忌过量,你的命很珍贵,等你老了以后,我还打算找你下下棋、喝喝茶、打打球,切磋切磋文章呢?小命千万要留着,平日里切不可放纵,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活着,这是一个平凡得近乎庸俗的心愿,愿你明白。
请务必 健康 快乐!
仅此!
这一封信的日期2000年3月6日,那时我正在校园里无所适从,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无所适从的游戏,我不过是这个游戏中的棋子罢了。
还有一次我与雨轩 为何事争执起来,无法记的具体事情,雨轩 托舍友找我谈判,自此我对雨轩 的认真态度和较汁精神有一个更高层次的认识。那一次,她害的我一动不动趴学校的宿舍里,不敢大声说话,有点对不起自己了。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以后的生命之中,我开始懂得观察一个人,懂得关心一个人,也懂得一个害怕一段感情了。自那个时候开始,我已让自己慢慢躲在一个角落里收获,勉强收获自己的情感。
如雨轩 说的一般,我也看到自己的孱弱。
我想我正在发生着一些可喜的变化,我曾经惊异于自己的悲观和内心深处的淡漠。现在我发现,但生活开始,折磨我的时候,我就不再淡漠;但我开始抗争的时候,我就不再悲观。我想你是不是活的过于沉溺,以致没有认真地想过要摆脱?悲观是对世态的一种敏感而且正确的触觉,但不能是对生活态度,谢谢你的信,我看到我的,和你的孱弱。
接下来是一个没有日期的书信,我推断应该是在2000年吧,我离开校园之前,应该是这样的。
你还好吗?
我知道现在只有靠自己,但我实在很想念你。有时候我真想象我拥抱别人一样拥抱自己,我需要勇气。第一次月考我考的惨不忍睹,我很想哭,但是我还没有这个权利。或许从前我是太自负了一些,现在给我一个警告,让我学会奋起,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相信我的选择是对的,我能证明的。所以你还是不用担心。
我非常后悔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你在我心中的存在,我的动机非常的单纯,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但是事实上却使我日渐陷入尴尬。看得出,他们实际上并不真正明白,他们感到震惊和不安,他们不习惯我有大人的想法。妈妈要求我在高考前不要与你联系,我知道她怕我分心,也怕一不小心走漏风声,我想,我还是能理解她的,虽然她并不理解我。现在我必须自己支撑自己了。在一个你的目光甚至声音无法触及的地方,好在你的信,足以慰藉了。请不要怪我没有与你联系,有很多原因。
真实是一个人最为可贵的品质,象张爱玲,我并不能说她有多好,但她活的毫不作假,这是我钟爱她的原因,我想一个人不可以在意太多的东西,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要有所选择,必须有所放弃,但是世上诱人的东西太多,人们总是百般计较,不肯舍弃,于是有了许多半道上的人,这种人一辈子不得安生,有人曾经送我一句话:按自己的心办事,你就坦然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也没有人会怎么样,为什么大家要过的千篇一律呢?其实,你是有些清高的,我也有,这很好,清高并不是每个人可以做到的,我一直都清高,但固执地喜欢我的人很多,我想这恰是因为我的清高,一种执意不肯随俗的倔强,我想告诉你――You are the most beautiful as yourself。
那时候,感情上我还是觉得受到雨轩 的压迫,一定要以红颜知己的称呼来称呼她,没有办法,这种压迫我总是乐于接受,无穷无尽的接受,可惜在二○○一年我工作的的一年我只能在思想内来无穷无尽来接受,已是多年不见,已无缘相见。
我到北方,我知道雨轩 也到了北方,只是她的北方较远,一直是我向往的北京,但是她能忍受那边的干燥吗,可以忍受那边的寂静吗,那时2001年我得知雨轩 已到北京上学,仍旧陆续的接到几封信,她更加成熟了,但也更使我担心他的内心,如同关心我自己一样。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我想该是把我忘却吗,想到这个,我打了一个寒噤,这明明真的把我当成知己看了,她说:今天上课,讲红楼的老师又说知己,这无疑是极难得的东西,我便想起了你,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应该是这样的我也总是想起这个不能有结果的感情,不忍翻阅,莫非这就是生命的没完没了的游戏吗。
我们对未来还是非常憧憬的,不管这个游戏的结果了,我们约好见面一定以酒相对,雨轩在信中说:来日与君重逢,定凘酒欢乐,以酬知遇。老爸说酒是好东西,无缘领略,怕自己习惯放纵,不想你对亦对此物深爱若斯,不知何故。家父血压偏高,我欲劝诫之,君意何如?
可惜这一天来的太漫长, 一直无缘相聚。
我依稀2001年以后我还打了几次电话,总是别的女子在接电话,总是在闪烁其辞。我记起,大学校园的闪烁其辞大约有些暧昧,这个暧昧其实不是对我的,好似看照一个人正在咯着血,心里的那一丝怜惜。我想我就是那个咯着血,我知道咯出的血中又时时夹照悲哀,又夹杂着不安和怀疑,我总是这样的敏感,这血在2001年的冬天在这个城市的土地上慢慢衍生起来,我慌张失措对照自己命令道:“你不许再吐了!”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稀还记得我总是在那个时间怀揣着那最后一封信一次一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我我最以为侥幸的是自己坚持下来,但是还是没有结果。
不用问及我得生活,就象我也不再试图深入你的生活,我实在害怕失去。问及生活的朋友还不够多吗?我知道你有你得关注,你知道为什么。或许这是你认为比较安全的方式?今后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不要问我。你对自己不诚实。这是做人的大忌。就算你是一个习惯坚守的人,我也失去进攻性了,除非你害怕对峙。我希望你对我放心,我是那样的一种人,一个错误只犯一辈子只犯一次,还有一点点骄傲和保护自己的本能。我相信人总是需要另外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而你之于我,或许便是如此。深信你能明白,不敢说知你若我,知我若你,但彼此的失去会是一种残缺。我不愿说的太多,对你尤其不必。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精神显得有点萎顿。我在委顿的的恍惚中想起雨轩离开学校时间的不辞而别,我毕竟没有赶上送行的车辆,未想那竟成为以后的最后一别了。
自然,我们也许还会相见,毕竟,世界很大也很少,但是心还是失落起来,直到一次电话那段的女子的不忍心我的叹息告诉我,雨轩 已在外居住了,又是一段暧昧的话语,我似乎已明白什么,一切的希望在那通电话后同归于尽了,我抱憾自己的不珍惜,也试图烧去所有关于雨轩 的回忆。
隔着这么长的人生距离,我依稀感觉着雨轩 作为一个女子独自在北方这个冬日的灰心与寒冷。我却无能为力。我的温暖无法暖醒自己的心,更如何留住她呢。此外也别无话说了。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这样想起她,称呼为君均是我们喜爱的称呼,偏爱的,视君为可与之载洒江湖的人物,我们方不吝啬一个君字。
在这个世界上,在同样的时间里不同的空间中,山水相隔,缘吝一面,若君意怜我,务请成全保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