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大地,烤得人脸都发烫,骄阳似火,闷得人气都难出,偏偏在这样的大热天,母亲痪上了眼病,我只好带着她老人家去锦城求医。
下了火车,我们火速赶到附属医院,挂了眼科,走上三楼。嚯!来的真巧,这里的患者母亲数上了第一号。推开诊室,我愣住了,对面的医生也发呆了。“是你?”我们双方似乎同时喊出。“怎么,你们认识?”另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生冲着对面的医生问。“是啊,老师,她是我儿时的朋友。”我俩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一下子热烈地拥抱着。老朋友在此重逢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然而,这确实是真的。
她叫小文,比我小一岁,是我儿时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同年上学,总在一起。那时,对未来我们有过许许多多美好的憧憬,小文的志向就是学医生、当大夫,治好人民的病,解除患者的痛苦;而我呢,我愿教书育人,想不到,这两种愿望都已变为现实了。而今,她正是医学院的实习生,来到附属医院亲临实践。而我,却已走上了教师的岗位。此刻,我们激动不已。只是使劲地拥抱着,拥抱着。擦去这幸福的泪水,实现了,实现了,我们儿时的理想都实现了。
曾记得,我们儿时的往事件件。我们的举止是那样的天真,小文的要好心强,我们一起挖野菜。她生怕被我落在后面,总说没有我挖的多,装满了一口袋,还得拎一筐。我们学写字,写了一篇又一篇。正在我们为理想的翅膀增翼之时,开始了一场特殊的浩劫。我们只好放弃对理想的追求。各自回家。等待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从此,我们分手了。想不到,也许是命运的安排,非让我们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可。望眼前,我们都大了。比过去可成熟多了。听主持大夫说,小文现在是医学院的高才生,什么病都难不住她。小文不好意思地说:“老师过奖了。”接过仪器,小心奕奕地察看我母亲的眼底,给我们讲了一大堆医学术语。看来,她的才气真不小。老师都向她投去满意的目光。“大婶,您这眼病我包治了,一定能尽快让你看清东西。”她边说边替母亲擦去额头上的泪珠。母亲会意地笑了。“不用擦了,这回天再热,我的心里也不热了。”
她一直帮我们诊断完毕,送我们走出医院。火车徐徐开动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与喜悦。真没想到,在这个偶然的机会里,见到了我儿时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