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原野的小径,我在寻觅、寻觅春的踪迹。
已是阳历三月的天气了,竟丝毫无春的迹象。光秃秃的田野里尚留着星星的残雪,风呢?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从我身边掠过,只留给我一脸迷凝的凄凉和胸口的愤懑。
人生如梦,神其莫测!谁会料到昨日还是身兼公司要职的我,今日竟会下岗。人生之路,水长路远。实想再次期翼奋起,可这颗受挫的心,就如同这久封的冻土,迟迟得不到春的希翼。
绕过水渠,前面田野里有了一丝生机。
一位大爷,使着一匹骡子正在压地。像这样的天气,地早上冻着,下午才能化,其他人都是等地完全化了才进行压地,他怎能单独提前行动呢?禁不隹好奇,我走上前去问:“大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压地,并且只有你一个人?”
他停下牲口,伸出手指来指去,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噢!原来他是个哑吧!
他比划了半天,看我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就只顾于他的活去。
他每翻过一垄,把牲口停一下,再回身犁沟里洒些化肥。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一个人,于活慢,当然得比别人要赶早些,对,正是这个意思。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家人帮他?或许他家根本就没有别人。苦于刚才的窘迫,我再没有问他,只是上细细地看他于活。
老大爷有六十多岁,头戴一顶旧绒棉帽,身穿黑色的对襟棉袄。面色是的,半是由于阳光和风霜,一半是由于尘土和灰烬。那神情沉重而焦虑,却又磊落而坦然,深知日子的艰辛,却又自于自苦。他扶着犁,不慌忙,不懈怠,不侈求,不抱怨,动作从容而执着。也许,他希望过了,失望过了,愤怒过了,抱怨过了,回过头来,才能如此从容而执着。
站在地里,环视四周,周围的一切在春天的阳光里仍奄奄一息,唯有,唯有脚下新鲜的透着深深的光泽和芬芳气息的泥土,正一垄垄地翻 过来,展示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