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直至今天提笔写下这段凄美的故事，沉痛的内心仍会被一个叫做雅儿的女孩那双熟悉的眼眸掀起一阵阵椎心泣血的痛楚。她那美丽清纯的容颜每在脑海里重复一次由清晰变模糊，再由模糊变清晰的过程，喷涌而出的便是那无法抑制的泛滥的感情潮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或许，今生我的眼泪注定要为雅儿而流。

尘世间，有些人有些事，记住了便永远无法抹去，就像横躺在杂草丛中荒弃的古碑上百年的沉积，只轻轻一擦就轻易地压碎了时空，倾流而出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尘缘往事。也许，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忘却那个在生命中扮演着凄苦角色的女孩。

整整四年了，雅儿，你在那遥远的天国还好吗？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雅儿，你告诉我啊！

而今，怀着沉重的心情，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写下这段梦魇般的往事，以告慰你的亡魂，雅儿，你看得到吗？

……

我所在的大学是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校内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外省学生所占的比例甚小。而雅儿却是班上唯一的外省人，她来自云南美丽的水乡古城丽江，一个令无数中外游客心驰神往的梦幻般的境乡。第一次看见雅儿，我便忍不住惊叹上天造人的神奇，竟能给她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水灵得像晨曦雨雾里的露珠晶莹剔透，闪耀着纯洁无暇的光芒。细长的睫毛如柳梢儿般柔直，每眨一下都让人怦然心动。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雅儿的心应该也像她的眼睛般迷人吧。

刚进大学时的新鲜感和好奇心让班上的同学多了几分了解沟通的热情，四面八方的人相伴缘分走进同一片天空，笑声、快乐、真情、互助成为彼此间的慰藉。那时，系里班里会不时组织些活动进行交流，大伙儿都会尽情地投入到如火的激情中来，聊侃时将高中的趣事或家乡的风土人情一股脑地掏出来分享。但是，我发现每次进行这些活动时，雅儿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别人讲。她常常站在窗边，看着天边堆积的云彩和窗外随风摇摆的杨柳，神情非常肃穆，搀杂着浓郁的哀愁，仿佛在凝望自己渺茫而遥不可知的未来。每次看到雅儿那种专注的神情，我都会自惭形秽起来，她的世界离我实在太遥远了。

雅儿文文静静的，身上有一种淡雅素净的气质，但也是个内向孤独的女孩。在常人眼里，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毫无人知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无法涉足她的生活领域。很少看见她和什么同学说过话，也没看见她笑过，时刻下课总是独来独往，背着书包穿过熟悉或陌生的人群，她的仿佛再也容不下别人。很多时候，雅儿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默默地望着窗外，恬静的面容流露出浓浓的忧郁，那双动人的眼睛不再闪烁着浮掠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愁，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伤。窗外是一座布局独特、造型精美的假山，下面环绕着一湖清澈的绿水，清风拂掠，微波荡漾，湖中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浪花。湖边栽满了杨柳树，长长的柳条在微风只摇曳轻摆，如一双双纤纤玉手在空只划过一道道五彩虹弧，柳梢儿划动水面，荡起一池涟漪……那地方我常去，也察觉不到有何独特之处，更不明白雅儿为何会对这些熟悉的景物情有独钟，时常望着它们发呆。

时值深秋，校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已经走进生命的苍凉，金黄的叶子开始飘落，厚厚的叶子铺满了地面。有些日子，我总会看见雅儿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校道上，慢慢地踩在柔软的树叶上，偶尔会抬头望着布满云霞的天空。夕阳的余辉将她的背影拖得长长的，映在杂密丛叶的缝隙里，洒下一地的遐思……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开始对这个女孩关注起来，也许是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深深吸引了我。当我这已成为一个既定事实时，雅儿已经在我生命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孩，肯定经历了一些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时间的步伐匆匆走过，转眼间就到了圣诞节。这是我们在大学里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校园里充满了安乐祥和的气氛，随处可见一张张洋溢着幸福快乐的面孔。平安夜那晚，学校在宿舍楼前的广场上搭建了一个大舞台，两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立在舞台两侧，闪动的灯光煞是好看。工作人员也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晚会事项，现场热闹非凡。但我一向不大喜欢那种喧哗吵闹的环境，于是，在那个别人都在狂欢的夜晚，我跑去了图书馆。

平安夜，图书馆自然少了以往的旺盛人气，多了些许清净，只有几个学生在翻着几本不知名的书。我信步走到书架前挑了一本小说，然后找了个位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渐渐忘却了外面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图书馆的音响里响起一首哀婉、心酸的歌，是张恒那首经典老歌《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我的思绪顿时被流淌在空气中那凄美忧伤的旋律从书里拉回现实中，环顾四周，偌大的阅览室只冷冷清清地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即刻离去，而是静静地听完那首歌，心里暗自纳闷：平安夜怎么会播这首歌呢？

歌曲完后便到了关门的时间，我只好起身走向那高高的书架，穿过密密的书架层，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跃入我的眼帘。我仔细一看，惊奇地发现竟是雅儿！那个时刻见到雅儿，心里不禁感到欣喜。我清楚地听见自己不大自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向她打招呼：“雅儿，怎么你也在这？”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班上同学，看着我愣了一下才腼腆一笑：“是啊，真巧！”尽管同班也有半个学期，但我和她的交往也仅限于在路上碰面时点点头，更没有见她笑过，想不到她的笑容也是如此美丽。

当我们相伴走出图书馆时，身后的建筑物已是漆黑一片。校道上柔和的灯光找着寂静的校园，四周十分安静。我们慢慢踱步走向宿舍。路上，沉默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我们只是间或有一

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突然，远方爆发出一阵阵强劲的呐喊欢呼声，接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伴随着音响强大的震撼力在空中狂舞着，交叉着划过一道道七彩线条，整个天空仿佛被照亮了起来。看来，圣诞晚会的狂欢还没有结束。“唉，怎么还在狂欢？”我和雅儿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便相视而笑。彼此先前的局促不安和陌生感被这句话冲淡了不少。雅儿明亮的大眼睛朝着远处的灯光眨了眨，不知在想什么。

“雅儿，我们先别回宿舍，走走好吗？”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点点头。对视的瞬间，我分明感觉到她眼眸里的感激与欣喜。那时已经是深冬，天气颇为寒冷，秋天飘落一地的梧桐叶已经被打扫干净，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诗情画意。我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冷吗？”她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从小在云南长大，几乎每年都能够看到雪，已经习惯了寒冷，到了南方反倒觉得暖和了很多呢！”我这才想起她那美丽的家乡丽江，那该是这怎样的人间仙境啊！一路走着，她突然停下来说：“我们去那里坐一下吧！”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教室窗下的那座假山，雅儿经常凝目铭思的地方。拂开在风中摇摆的柳条，我们在湖边的一个座椅上坐了下来。彼此随意地聊着，而她的笑声也不时在耳边响起。雅儿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木讷，她也很健谈，平时的孤独也许是不去刻意追求友情的自然流露吧！

我心中突然一动，脱口而出问了一句：“雅儿，平时你怎么老望着假山、柳树发呆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想刮自己几巴掌。因为我看见雅儿的笑容已经凝结在脸上，神情黯淡，眼圈泛红，嘴唇微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望着深邃的夜空暗自轻叹。雅儿的转变令我顿时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得看着她。沉默了几分钟后，雅儿在断断续续的抽噎中给我讲述了她悲惨的故事。

雅儿八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撕得支离破碎，双亲的生命也在那场车祸中被无情地夺走。当奄奄一息的雅儿被从撞烂的车底救出来时，流了满脸的鲜血几乎遮盖了她那双惊恐万分的眼睛，她的瞳孔里除了猩红的血再也看不见什么，身边不远处的双亲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血泊里，永远闭上了眼睛。八岁的雅儿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将意味着什么，她疯狂地挣扎爬向双亲，扑在他们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叫，双手紧紧地抓住他们的衣服撕扯着，浸入鲜血的双眼却无法流出眼泪，当时满地满身的鲜血在车来车往的路上赫然醒目，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这幕人间悲剧里泣血痛哭……

在亲友们的帮助下处理完双亲后事后，雅儿回到了从小长大的故乡丽江，那个山清水秀，树木扶苏的美丽古城有她最亲的人爷爷奶奶。两位老人成为雅儿童年生活与精神上的唯一依托。他们十年如一日含辛茹苦将雅儿拉扯长大，给予她最温暖无私的亲情，弥补她苦难的童年，使雅儿在那场车祸里心灵上所遭受的创伤逐渐愈合。雅儿的学习生涯在二老的关心呵护下得以完成。

雅儿的奶奶是南方人，在战火分飞的年代流离失所落难到云南，解放后就在云南结婚生子安了家，几十年来再也没有回去南方。雅儿觉得一生中最温馨的时刻便是躺在奶奶怀里，听她讲记忆里的南方故乡，那微波荡漾的清清湖水，那袅娜多姿的垂柳，那沐浴在晨雾中的农家小舍鸡鸭成群，那无雪的冬天偶尔出现的暖洋洋的阳光……一切从奶奶口中娓娓道来都是那么清晰美好，但每次兴致勃勃地述说完后奶奶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深遗憾与失落总让雅儿扼腕叹息。她能了解奶奶对遥远家乡那种深深思念的感情，她发誓有一天要带奶奶回到南方的故乡。于是，在高考填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在表上填下了奶奶故乡所在城市的那所高校。

然而，残酷的命运再次和她开了次玩笑。当她参加完高考兴冲冲地跑回家时，却赫然发现奶奶的灵堂摆在房屋中间，屋里站满了披麻戴孝伤心落泪的亲友，遗像上奶奶正对她慈祥地微笑着。雅儿大脑一片空白，脆弱的神经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昏死了过去。醒来后，雅儿冲到奶奶的灵堂前号啕痛哭，积蓄了十年的泪水像洪水般喷涌而出，她哭得天昏地暗直至声音沙哑，但肝肠寸断的痛哭也无法挽留得住奶奶离开的脚步。下葬那天雅儿在奶奶跪坟前哭了一天，双膝肿得无法站立。她的眼泪仿佛在那天就流干了，因为此后她的泪腺就再也没有过感觉，再也没有一滴眼泪滞留过她的眼角。

高考过后整整一个暑假，雅儿都是在巨大的悲恸中度过，想起不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心底的悔恨都让她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八月中旬，南方那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飞到雅儿手里，她默默地收拾好行李，带着奶奶的希望来到学校……

听完雅儿断断续续的述说后我早已满脸泪痕。看得出来，她还无法走出那段心灵创伤的阴影。她说话时话音颤抖，眼圈泛红，但她真的没有流泪，或许她的眼泪真的流干了。雅儿说完后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望着夜空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见我眼角的泪痕不禁抿嘴笑了一下，眼眸里透着无言的感动和感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擦了眼泪，朝她憨憨一笑，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终于明白雅儿为什么会一个人独来独往、会常对着杨柳发呆，由端感叹了。这个女孩经历了太多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悲伤，心底油然而生的只有怜悯之情。

突然，一阵爆竹声在远处响起。我们扭头朝宿舍望去，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舞台方向腾空而起，在空中炸散开来，绽放着一朵朵美丽绝伦的鲜花。狂欢的舞会终于接近尾声，烟花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平静，我心中感到一阵释然。“烟花真美啊！”雅儿高兴地赞叹了一句。我低头一看，映在她瞳孔里的烟花正在释放着转瞬即逝的美丽，那一刻我发觉她的眼睛实在太美了。五彩的烟花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后终于消失殆尽，平安夜似乎进入了最后的时刻，我深感怅然：一切都能成为过去吗？

“谢谢你今晚陪我说了这么多话，我希望这些能成为彼此的秘密，好吗？”雅儿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我郑重的点点头。

此后，雅儿和我成了知心朋友。尽管她仍如往常一样在班上沉默寡言，放学时还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铺满遐思的校道上，也常对着杨柳暗自发呆，但每次见到我时，她都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很和善地和我打招呼，还不时和我一起聊天。在学校里，她几乎将我当成了唯一的朋友。而我的大一除了应付日常的学习生活外，剩余的时间空间就只能容纳雅儿了。我在潜意识里萌发了一种给她幸福快乐、带她从此远离悲伤的念头，或许在对雅儿的感情里，怜悯与同情已经占了很大部分。我始终觉得，雅儿既然能鼓起勇气向我倾诉她悲苦的人生，就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绝对信任的朋友，从那晚起，雅儿就不应该再孤独地承担着那沉重的痛苦包袱。于是，一有时间，我就会带着她游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带她走遍每一处有清湖杨柳的地方，让她感受南方城市的气息。她也会给我讲她那美丽的故乡，那座古香古色的小城，坎坷不平的青石板路，陈旧小桥下的淙淙细流，清澈见底贯流着整座古城的流水上时常漂流着代表平安如意的蜡烛小船，那至今还保留着淳朴民风的古建筑物……和雅儿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她纯真的笑容让我倍感欣慰。时间带走了所有的快乐与忧愁，属于我和雅儿的大一时光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远逝，我也让雅儿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段美好的日子里。不久我们就步入大二。

有一天，我和雅儿逃课跑到学校山后的草坪上。她红着眼睛告诉我：“昨晚我梦见爸妈和奶奶他们了，我想抱住他们却什么也抓不到。我好想念他们！”我无言地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孩，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抚平她的累累伤痕。

“你说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呢？”她茫然地望着天空。

“应该不会吧！”我实在无法说出答案。

“我希望没有，我想让他们在天国都过得平平安安！”她幽幽地谈了口气。只是，那遥远的天空能听得见雅儿的话么？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发觉自己望着雅儿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炽热的感情，那份感情似野草在春风雨露的滋润下漫山遍野地长了起来，待我明白过来时，我已深深地爱上了雅儿。大二那年的圣诞节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来临。平安夜那晚我约了雅儿一起到街上度过，也想到时向她表白。但我没有想到这个愚蠢的决定让我悔恨一生，也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生命能够轮回，时间可以倒流，我情愿放弃对雅儿的爱，只要她能够好好地活着。

平安夜的街上车水马龙，两旁游人如织，热闹异常，商店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饰物，人群穿梭在灯光闪烁的街上，霓虹灯照耀着每一张快乐的脸庞。我和雅儿尽情享受着节日的气氛，忘却了时间的存在，直到凌晨时分路上行人稀少了才回过神来。忽然，雅儿兴奋地抓着我的衣袖，手指着对街说：“看那，那边有鱼丸串，我过去买两串过来，你等我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向对街。我在她身后着急大喊：“小心啊，别跑那么快！”然而，伴随着我的声音的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心中猛地一沉，脑海一片空白。雅儿的身体像一只蝴蝶在我眼前飞舞起来，在空中慢慢地划过一道弧线，一寸一寸地将我的心剪得粉碎，我感觉到心在滴血，痛！麻木的痛！雅儿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舞着，而后重重地摔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血流了一地。我发疯地跑向她，几米远的距离对我而言仿佛是几个世纪般漫长。我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雅儿，疯狂地大叫：“雅儿，你别闭上眼睛！你别死啊！”雅儿用尽最后的力量抓着我的手臂，眼睛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惊恐地望着，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说话，透过雅儿的瞳孔，我看见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在无助地嘶嚎！我抱着雅儿在街上疯狂嚎哭，透过朦胧的泪眼我向天空无助地嘶叫。霓虹灯还在刺目地闪耀着，人流却仿佛停顿了。终于，我感觉到雅儿的身体逐渐冰冷，她慢慢合上沉重的眼皮，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的手掌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下来，雅儿的眼角清晰地划过两道泪痕－－－－

雅儿的骨灰是她爷爷领走的。雅儿最终还是要回到她那个山明水秀的家乡，也许这是宿命的安排，南方的故乡不属于雅儿。送爷爷上车时，看着他颤巍巍地捧着雅儿的骨灰登上列车，我再次泪流满面。

剩下两年在大学里的圣诞节，我都是在沉痛的哀思中悼念雅儿，那个我深爱着的女孩。

大学毕业那年，我到雅儿的墓前放了一束鲜花。转身离开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雨，空气里流淌着一首熟悉而悲伤的歌谣：“九月的天空，依稀晴朗，阳光下许多故事，缓缓酝酿，车来车往，车来车往，孩子你是否看见，天使在飞翔……”

雅儿，你听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