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在丽江坐上了客运中巴;在夕阳将落的时候,我们翻过了最后一个山头。下山一转弯,泸沽湖突然呈现在面前,刹那间,我们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惊。夕阳之中的泸沽湖宝石般镶嵌在群山之中,一道山脊从东面直插入湖心,象一头苍龙将头埋入水中汲饮甘泉。湖水倒映着云霞、天光、山色,晶莹碧透,几乎使我们怀疑这是在人间看到的景色!湖西的岸边,散布着一些少数民族的村落,这就是著名的摩梭人世居的家园。
暮蔼之中,我们怀着兴奋、好奇的心情,住进了湖边的摩梭村庄。临湖的摩梭人家几乎都设有客房来招待游客,吃住都很便宜。而且就在湖边,随时可以领略不同时候的泸沽风光。
第二天,我们乘上摩梭妇女划的猪槽船,徜徉在湖水倒映的蓝天白云里。泸沽湖水真可谓纯净透彻。在岸边可以清晰地看到水面十米以下的水草从湖底长出,随波飘动的情况,宛如在空中缆车观看脚下茂密的森林。但泸沽湖也很深,划出不远,湖底的水草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翠绿。在湖心,远望着西北白云缭绕的狮子山,轻抚着船行翻起的波浪,迎着时来的微风,听着摩梭妇女那清亮的歌声,无论是谁,不管对自己的嗓音如何没有信心,都会跟着一起哼唱。尘世的烦恼在歌声中飞散,心灵的灰暗在微风中消逝,仿佛能体验到《金刚经》中"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的那种境界。
山水风光固然秀美绝伦,然而最让人好奇的还是这里摩梭人的民族风情。这里世代实行着"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男方的伴侣叫"阿夏",女方的伴侣叫"阿注"。 "阿注"只是晚上到"阿夏"家中过夜,清晨即走,有了孩子,也归女方抚养,男方没有什么责任。在这种婚姻制度下,家庭是由血缘为纽带的母系亲属组成,女性的地位就很高,通常一个家庭最年长的妇女就是家中的主管。虽然这样,摩梭妇女还是承担着极大部分的劳动。我们住的摩梭人家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我们只看到几个姐妹整天忙里忙外,不但要照顾我们,还要照顾全家、干农活,从早上六点一直做到晚上。一次我们看完篝火晚会,已是深夜十一点,回来看到她们在门口放两个烧烤的炉子,等着来吃夜宵的客人。客人通常很少,她们自己就围着炉子烧烤,这大概是她们一天最轻松惬意的时候了。我们忍不住也围坐上去,一边烧烤,一边和她们聊天。当问到只有十五岁的小妹有几个"阿注"时,她笑着说一天一个,我们都大吃一惊。慢慢才了解到对摩梭人来说,可以同时有几个"阿夏"或"阿注" ,而且越多就越有光彩,小姑娘是在特意夸大。不过,随着社会开放,一般来说"阿夏"或"阿注"比较固定,双方的来往也多起来,对孩子男方通常也担负一定的责任。
这里的篝火晚会原来是为了摩梭男女相互了解的场所,而现在已经是摩梭人为游客准备的一个节目。在天幕星光之下,摩梭青年穿着漂亮的民族服装,围着篝火跳舞、唱歌。在摩梭青年热情的邀请下,很多原本旁观的游客也加入到群舞的行列,使得整个会场有如节日般的欢快气氛。到最后,往往分成摩梭人一边,游客一边互相对歌。摩梭姑娘小伙不但嗓音出色,而且从本族民歌到最新的流行歌曲,无不通晓,游客往往败下阵来。我们只看到一次,几个东南来的老人唱福建民歌时,他们才对不上来。看着他们诚挚的笑脸、艳丽的服装、协调的舞步,听着他们质朴的话语、纯亮的歌声,我深深体会到"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这句话的含义。
由于要赶路,第三天的凌晨我们就离开了泸沽湖。走的时候天还没亮,星光满天,一轮弦月高挂苍穹,整个泸沽湖和摩梭村庄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显得那样纯静和谐。我突然有点喜欢起这崎岖的山路,但愿这重重大山能为我们永远保存住这份纯静和谐。再见,美丽的泸沽湖。
穿越虎跳峡
虎跳峡,号称"长江第一观",位于丽江和中甸之间。关于虎跳峡,还有一个优美的传说。传说,金沙姑娘在巴颜喀拉妈妈的指示下,到东海为青藏高原祝福。流经横断山脉时,这里的玉龙喜欢上了美丽的金沙,就和他的兄弟哈巴带着银山挡住了金沙姑娘的去路。可这并不能改变金沙姑娘的志向。聪明的金沙在他们面前轻歌曼舞了七天七夜,趁玉龙、哈巴进入梦乡时,奋力劈开银山,一路东去,再不回头。玉龙、哈巴醒来,懊悔不已,终日在那儿长吁短叹,最终变成了玉龙和哈巴两座雪山,永远伫立在虎跳峡的两侧。
美丽的传说和神奇的景观吸引我们一清早便迫不及待地坐上了中甸去丽江方向的中巴。大约三个小时就到了虎跳峡镇(以前叫桥头镇)。在虎跳峡镇换车,沿江而下九公里就是上虎跳。司机是当地人,却深谙国内外形势,一路上和我们大谈科索沃危机和台海风云。颠簸的车厢使我们联想到南联盟的中国使馆。路旁边就是金沙江,平平缓缓地流着,出人意料。据说从" 长江第一弯"石鼓到临近上虎跳,她都如此平静,仿佛是传说中金沙姑娘七天七夜的轻歌曼舞。江的对面,就是玉龙雪山。山峦叠嶂,最高一层的雪山顶上云雾缭绕,大概是因为玉龙不忍看到金沙的离去,以纱遮面吧。望着这平静的水面和高峻的山峰,我不由地感到期待和紧张。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上虎跳。一下车,就听到了谷底传来的巨大涛声。凭栏而望,只见江心矗立着一块菱形大石,将江流分成两半,加上突然的落差,平静的江水在这里突然变得汹涌激烈,如无缰烈马般横冲直撞,奔过上虎跳。江中的这块巨石就是著名的虎跳石。传说有一只猛虎凭借此石跳过大江,整个峡谷也由此得名。沿梯下到谷底,江水就在几米下汹涌而过。玉龙的长叹化作了阵阵山风,在峡谷中回荡。江流抛起的水珠随山风不时扑面而来,涛声震耳欲聋。看到这番景象,我才明白那么长时间的平静流水,都是为了在虎跳峡发出威力无比的破壁一击而进行的力量积蓄,那涛声正是金沙姑娘振臂一击时的必胜怒吼。老子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我想,此番景色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解了吧。
许多游客在看完上虎跳就离开了,而我们的目标是整个虎跳峡,前面还有中虎跳、下虎跳在等着我们呢。在附近的饭馆里精简装备,寄了两个行李后,我们沿公路继续向虎跳峡深处走去。这条路以前只是一条半山小道,现已开辟成简易公路。一路过去,除了偶尔遇到几个背着登山包的老外和背着背篓的山里居民,绝少人车,只有几百米下的金沙江和哗哗水声不知疲倦地陪伴着我们。对面玉龙山峰距江面两千多米,一路过去都是黑黑的峭壁;而我们这一边的哈巴南麓则地形多变。忽而是陡峭的山壁,站在山壁边往下观望,一直流到上海的金沙江依然浪涛滚滚,险滩不绝。耳边只觉得山风呼啸,人仿佛随山风一起摇摆,着实令人胆战心惊;忽而是舒缓的山坡,山坡上多种有庄稼,偶有山里人家,闲步其间,倒有些"悠然见南山"的感觉。雪水聚成的飞瀑不时从山壁上蜿蜒而下,虽然这些飞瀑摇曳多姿,但它带下的山石和对山体的浸润却是我们潜在的威胁。我们不时地看到山石上写着"前面落石区,危险"、"前方车辆不可停留"等警告语,后来才知道整个山路上被石头砸死砸伤的事经常发生。
就这样走了约九公里,我们看到路边有一个小石板。上面写着,有小路可直达江边,可看到中虎跳的绝佳景色,但必须有向导带领,向导在前一公里处,费用由游人根据景色满意程度自己决定。出于对人和对景色的好奇,我们找了过去。一公里外的山路边果然有一幢平房,屋里一个纳西族老太太看到我们就说:"来找向导吧?我去叫。"她走到山坡上,亮开嗓子叫了起来,然后对我们说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我们又走了回去,在原来的石板处,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她就是向导了。小路就在石板旁,刚开始还可以,但没多远就变得又陡又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一直骨碌到谷底。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甚至是九十度垂直上下,全靠向导在前面指引。两边的草和树这时就成了我们的拐杖,向导也不时地提醒我们有些树干上有刺要小心。七转八弯地来到谷底,还要爬上江边的乱石堆,才看得到江水。这一次金沙江离我们比在上虎跳时更近,就在乱石的下面流过。抬头而望,两岸山壁更显高峻,在这里才有在深深峡谷的感觉。前面不远处,有一道中断的山脊,象一个没有门楣的巨大石门,江水劈门而过。门中间有一块状如竹笋的大石头,周围礁石密布,江流曲折宛转,但去势更急。这里虽然没有上虎跳的壮观,但险峻奇诡过之。看着这座石门和石笋,我们都觉得有些眼熟,向导介绍说,这儿就是印在门票上的景观。掏出票来一对,果然如此,我们不禁相顾点头,均有不虚此行之感。
从谷底爬上来,我们累得直喘气。向导便邀请我们去她家。因为是顺路,我们也确实需要休息,就一起走了一公里到她家里。我们付了五十元作导游费,还出了十块钱买了她两瓶矿泉水。向导说矿泉水四元一瓶,我们就说不要找零了。她好象有些不好意思,拿了一大盆自家种的大核桃给我们吃,还让我们带走。吃着核桃,看着哈巴山上的夕阳,我突然想到我们今晚准备过夜的地方--核桃园村。
虽然中虎跳的探险非常值得,但毕竟花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和精力。在渐落的夕阳中,我们慢慢走完了到核桃园村的四公里路。核桃园村座落在一个大缓坡上,被庄稼和树林包围着。核桃园村当然有核桃树,但我们感兴趣的还是这里的两家小旅馆。本来我们想住在山泉旅店,可听说那位澳大利亚的老板娘很凶,于是决定在另一家山白脸旅店住下。通常,到这儿来的都是外国人,所以旅店收拾得很干净,同时备有中西餐,还有热水洗澡。对于我们来说,这已经算是天堂了。吃完一顿中西合璧的饭菜,洗完一个不算很热的热水澡,我很快就想到了可爱的床。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隔江的玉龙雪山,等我上床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我轻轻说了声:明天见,玉龙、金沙,便倒下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山白脸,和清晨出去放牧的羊群一起向下虎跳走去。玉龙雪山慢慢地矮了下去,哈巴雪山这边的山势却越来越险,碎石区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五公里,是虎跳峡最著名的危险区--滑石板。一块两三百米宽的光滑石板几乎成九十度从哈巴山腰直插到峡底,人几乎不敢站在板的边上向下张望。虽然现在路已经被拓宽,但还是塌方不断。山坡上不断有小的碎石簌簌下落,砸得峡谷里一片烟雾。我们走过时,有几个养路工正在整修。快步走过滑石板后,就到了下虎跳--虎跳峡的终点了。这里的地势突然变得平阔起来,金沙江冲出的峡谷仿佛就是在平地上裂开的一个大缝。回望虎跳峡,两座雪山巍巍耸立,蜿蜒而来的金沙江就象从天上飘下来的一条丝带,轻柔无力地落在山谷里。但我知道这种轻柔所包含的到底是什么。一路而来,金沙江已经让我深深理解了"至阴为阳"、"柔能克刚"的道理,感受到了这过程中需要付出的巨大决心和力量。谷底江水的涛声已经不是很响了,在我们听来,它就象是金沙姑娘胜利后略带疲惫的欢笑声。面对这高山流水,我也不禁仰天而笑。
丽江古城
这次云南之行,我们在丽江总共住了四晚。每晚我们都去同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目录的大研镇。
古镇在丽江城的东南角,因形如一块大的砚台而得名(古时"研""砚"相通)。和其它古城不同,大研镇没有城墙。这是因为古代丽江世袭土司姓木,如果筑城墙,就好象给木字加了个框,成了困字,很不吉利。古镇里保存了大量的明清时代的居民建筑,还有被徐霞客誉为"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木氏土司官邸。居民建筑集汉、白、纳西等民族的风格,照壁、正房、厢房、天井、阁楼相辅相成,转折有致,既美观又实用。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一些民居改成了旅馆,在里面小住几日,倒也别有情趣。古镇中心有一个石板铺就的广场,四条道路从这里延伸出去,这里便叫作四方街。四方街和延伸出去的四条路成了这里的商业中心,临街有许多商店,也开了许多特色餐馆,纳西菜、中餐、西餐都有。坐在河边柳下,听着流水声,喝着酥油茶,吃着丽江粑粑,欣赏着明清古建筑,刹那间,就觉得时空跨越变化,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北面玉龙雪山的雪水汇集在黑龙潭里,然后顺着地势流向古镇。到了古镇,水流分成三股穿城而去,在城区里又幻生出无数支流,流过千家万户。水流边一般都种有柳树或花草,形成了"家家流水,户户垂柳"的"高原姑苏"景色。但和苏州、周庄等江南水乡相比,这里的水却独有特色。江南的水通常很平静,显得优雅含蓄。而在丽江,雪山流下的水没有污染,水量又大,所以水质纯净,清澈见底。更特别的是,由于地势倾斜,水流很急,哗哗声不断,仿佛是一大群跑来跑去不知疲倦的孩子。而这几百年的古镇也正因为这欢腾的流水依然充满了生命力。古城的路都用石头铺成,下雨不泥泞,刮风不起灰,光洁平整,很适于步行。河道也都用大石砌就,既不积水,也保证了流水的清洁。河道靠街道一边要略低一些,下游有装置可以把水道挡住,这样水就漫到街上,再打开水道,水又流回河道中,而街道则被流水冲刷干净了。如此精巧自然的设计,出自几百年前的工匠之手,真让人惊叹不已。
古镇也是东巴文化的集中地。街上卖各种东巴特色工艺品,其中东巴木雕是最著名的。圆形或方形木盘上雕着东巴的吉祥物或者象形文字。纳西族的象形文字是唯一流传下来的象形文字,雕刻在木盘上,笔划古朴,又是文字又是画,寓字于画,直观易懂。但这里最能体现纳西族灿烂文化的却是纳西古乐。由于这里战乱较少,纳西本族的乐曲以及文化交流中从汉族带来的中原古乐都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古城中有好几处古乐演奏,最有名的是纳西古乐会的演奏会。每晚八点,音乐会在古乐会会长宣科先生的主持下开始。宣科先生是纳西古乐的主要整理者,他精彩而又幽默的中英文串讲不时地引来掌声和笑声。乐队成员很多都年逾古稀,正襟危坐在乐台之上,看上去仿佛是入定老僧。然而一旦开始演奏,他们怀抱的古乐器所发出的声音,就会带着听众跨越时空,进入一个奇妙的音乐世界。《八卦》的古朴典雅;《笃》的清越剔透;《浪淘沙》的缠绵悱恻,无不令人如痴如醉。听众仿佛进入了千年陈酒的储藏室,无论打开哪一瓶,都闻之清香扑鼻,饮之回味无穷。
丽江北面有高高的玉龙雪山挡住了南下的寒流,所以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加上古镇的小桥流水,直如江南水乡。若年老无事,迁居于此,与雪山古城为伴,不亦人生之快事乎?
香格里拉
三十年代,英国作家希尔顿写了一本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书中讲到一架美国飞机在穿越青藏高原时,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失事。幸运的是,机上的人都活了下来。他们来到一块陌生而又美丽的地方。这个地方有雪山、有草原、有湖泊、有峡谷、有喇嘛寺庙、有热情好客的居民,甚至还有天主教堂和会讲英语的老人。他们当中,有些人留了下来,有些人则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由于路途的艰险,他们已经不记得回到那里去的路了,只记得那个神奇美丽的地方叫"香格里拉" 。
香格里拉到底在哪里?也许,她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也许,她只是青藏高原边缘风景的抽象。但如果你去过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你一定就会这样说:这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从丽江到迪庆首府中甸不过五个小时车程。跨过金沙江,到达小中甸,就觉得眼前一亮,景色一下子开阔起来。天低了许多,云仿佛就在人的周围。山却一下子退到了很远的天边,山势也似乎变得很平缓。和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相比,显得温柔亲切。路周围一大片都是青黄相间的草甸,牛羊在上面悠闲地吃着牧草。时值初秋,整个草原上缀满了红色的格桑草,映着蓝天、白云,显得格外妖娆。小中甸往北就是中甸县城。中甸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游客很多,各种设施也很齐全。但我们到那里时正值国庆高峰,旅馆暴满。结果我们只能住在一家招待所的顶楼房间。说是房间,实际是一间放杂物的木板房,有两扇没锁的门,还四处漏风。幸亏中甸晚上不太冷,风也不大,我们也就凑合了一夜。晚上我躺在木板上,心里嘀咕着:难道这里就是香格里拉,那神仙居住的地方?
但随后几天的游览很快打消我的疑虑。在这片神奇的高原大地上,蓝天白云之下、连绵群山之中,每一处的风景都显得那样的富有个性,但又显得那样的和谐。每一处都让我咀嚼回味、流连忘返。
帕纳海在中甸的西北面,离城八公里。湖面已经不是很大,群山围绕中的是一片极广的草地--依拉草原。站在这松软的草甸上,耳边似乎想起了那首著名的内蒙古民歌:"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除了天边起伏的高山,这里的辽阔草原、成群牛马、丰美牧草,和塞外大草原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说帕纳海是一个健壮的青年,那么碧塔海就是一个清丽而又怕羞的小姑娘,偷偷躲在离中甸二十五公里的群山之中。"碧塔"是藏语,意思就是栎树成毡的地方。湖畔四周,苍松古栎,遮天蔽日。湖水清澈明亮,并随着天光明暗、观察远近的不同,显出不同的颜色,时而墨绿,时而翠绿,时而天蓝。特别是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远观湖面,湖水竟发出晶亮的宝蓝色,夺人眼目,令人叹为观止。湖心有一个圆形小岛,郁郁葱葱,仿佛是大自然的刻意安排,多了一层风景,又多了一层遮盖,使碧塔海更显得风姿绰约。
碧让大峡谷,因和《消失的地平线》中的蓝月峡谷极为类似,故又称为香格里拉大峡谷。峡谷距中甸东北一百十公里,刚开发不久。峡谷两边的山势极险,垂直而上两千多米,相间最近不过十米。谷中除正午外,难见天日,使峡谷更见幽深。上村河在谷底汹涌而过,急流不断激起水珠,使整条河如喷珠泻玉一般。峡谷全长二十多公里,而我们只游览了三、四公里,望着密林森森的峡谷深处,更觉得它的神秘。
从中甸往东南一百公里,有一处极为难得的景观。这就是位于三坝乡的白水台。泉水从山顶漫流而下,水中的碳酸钙经过几十万年的沉积,在山坡上形成了一大片黄白色的华泉地貌。远远望去,白水台就象是一道凝固的银色瀑布。走近了,就会发现一个个半圆的平台,自下而上,层层相连,环环相扣,堆云砌雪,纤尘不染,就象是白玉砌就的梯田,所以当地纳西族人又称这里为仙人遗田。在白水台左侧,几个泉台形如新月,清泉盈盈,水平如镜,传说是仙女梳头的地方。据传,古时候纳西族第一圣祖丁巴罗什为这里的美景所吸引,在这里开坛设教,所以这里成了纳西的圣地,同时也是东巴文化的发祥地。
中甸不仅仅有奇丽的自然风光,还有灿烂的文化景观。中甸北面的噶丹松赞林寺就是藏族文化的杰出代表。它是云南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整座寺庙依山而建,一千多间房屋随山势高低错落有致。一道笔直的石阶一直从山门通到大殿。走在石阶,仰头而望,湛蓝的天空、飞旋的乌鸦把松赞林寺衬托得高大庄严。寺内有八大康仓、宗喀巴殿、弥勒殿等大殿。殿内肃穆静谧,佛祖、菩萨金碧辉煌,气势不凡。特别是殿内的佛教壁画,色彩绚丽,造型生动,因画生意,令人叹服。寺内有很多喇嘛,有老有少,都很和善,经常热情地为游人指路解说。有些殿里的喇嘛会向游人敬献哈达,还有的喇嘛给游人系红色金刚线,据说只要这金刚线一直带在身上,不遇到水,就能一直护佑游人平安。松赞林寺前是一片开阔地,有一片静静的湖泊。站在寺内高处,除了可以俯视鳞次栉比的全寺建筑,还可一直远望中甸县城,真可谓风水宝地。
以上这些地方也只是迪庆州的一小部分,还有位于滇藏边界有神山之称的梅里雪山卡格博峰;在西面有奇险的三江并流区;有高山湖泊星布的千湖山等,据说风景更出其上。香格里拉,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十几天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还望彩云之南,遥远仿佛天边。但仔细想想,就算是大山之中的泸沽湖,也只要两天路程就可以赶到。这能算远吗?子曰:未之思耳,夫何远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