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暖昧,小苑坐在角落里等时间,什么时间呢?周围都是游逛的人群,也有老皱着脸。今夜,是小苑跳的最后一场舞,可是没有人来告别,那又有什么呢?谁会在意一个跳艳舞的女子呢?他们只会把冰冷的手不经意地擦过来,再悄无声地离开,或者,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伸过来,在小苑曾经纤细的腰身上。
窗外,是灰暗的街,只有霓虹灯才会有绚烂的颜色,小苑不喜欢颜色,她一直穿着黑色的小得不能再小的衣服。有长长的流苏,妖艳地垂着,在舞动的时候这些流苏就会充满欲望。小苑有很柔软的腰肢。老班说过。老班是惟一没对小苑伸出手的男人,人们说,老班,你是不是男人啊?小苑开始也跟着笑,后来再也没有笑了,因为她发现老班是个好男人。
进来的人都穿得很严实,从他们微红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个冬天寒冷,小苑记不清自己民用工业多久没有出这个门了,她度过了很多这样没有季节的夜晚,穿着不分季节的热裤,对于她而言,工作只不过是晃动自己的身材,再千篇一律地甩开那些伸过来的手。男人,男人是欲望的魔兽,小苑怨恨这些,却靠这些生活。可是现在连这点生存权利都没有了,我该出却了,裸露在季节里,不论风是否冰冷。小苑想到这些,手脚开始冰凉。
小苑老了,腰上已经铺满了赘肉,老板带着几个妖冶的女孩子进场,手很自然地放在那些女孩的腰上,那些如蛇般柔软的的细腰像是在示威。老班皱着眉,然后看见了坐在阴影里的小苑,小苑的手臂很苍白地垂在吧台上,老班看了看低垂的窗,窗上已经开始挂满了水珠,今天很冷呢,是冬天了。
轮到小苑上场时,人们都冲了出去看雪,听说,这个城市下这么一场雪是很不容易的,那些新来的女孩只披了一件大衣也就冲了出去,忘记大衣下还裸露着大腿,小苑一个人在台上,那根钢管如往常一般冰凉,流苏忘我地飘动,酒吧墙壁上流淌着灯光,映在小苑的脸上,一切都是冰凉的,包括跳动着的音乐,台下是皱着脸的老班,够了,小苑想。漫天的飞雪打在玻璃上,再轻浮地化开,人们兴奋地在雪里舞动,这个寒冷的季节,小苑那颗曾经热动过的心也如窗外的世界,冰凉冰凉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