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的一半光景是在农村渡过的,为此我常常想念家乡的小河、稻场、山坡。因为那里珍藏着我和我童年伙伴的友情和快乐游戏。
记得我五岁那年,由于爸妈忙于调动工作,决定暂时把我安置在农村的爷爷家,可是他们怕我哭闹,慌说奶奶想我,要我回去陪伴。当时我挺懂事的,不哭不闹,反而觉得新鲜,追着鸡鸭满院子跑,汗流满面也不休,就连爸妈何时离开都不知晓。后来真累了,才想到要找爸妈撒娇。可是“鬼子”搜屋就是不见爸妈的身影。这下子可是晴转多云,这天说变就变——不一会,我已是一个泪人了。因为爷爷、奶奶送爸妈没回来,这时的我,哭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也不知是我的“歌”唱得好听,还是打搅了他人的清静,门外来了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的眼睛龙眼一样贼黑,直盯着我看,好像我是外星人似的全身打量着。我被他们的目光震撼了,怕他们欺生就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仍然下着无声的小雨。他们见我抿声而泣,一个个逐声而起笑得抱腹后仰。而我不知所以,虽伤悲却无表情,如吊鸡望人——麻木不仁。有一个高个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情绪,右手举了半头高,笑声就闻风而止了,看得出他就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他来到我的跟前,昂胸翘手发话了:“那来的!没见过,是不是石头蹦出来的”。由于爸妈刚安置我而去,心中早已有火,而现在他向我浇油,不难想像——我和他干了起来。或许是化伤悲为力量的缘故吧,我的突击他招架不起,被我重重的压倒在地。他的同伙见了都吓吊了,唯有一个脸型显方平的冲过来抱住我,想支开我。不想,却被我的右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于是他挣扎着。由于我一敌二力量也没他们大,三人就在地里来回的打滚,谁也不肯松劲。而这时,反应过来的其他小孩都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可惜我 们听不进耳,仍然打斗着。
就在我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俩见到这种场面显然很吃惊;爷爷忙跑过来一个个拉起我们,奶奶则心疼地为我拍去尘土。爷爷依然还是那么仁慈,略带微笑问我们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兵戎相见不可呢?于是,我委屈着一把鼻涕一抹泪把原由说了个“玻璃透明”。爷爷听了还是保持着笑容,摸了摸我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冤家路窄易结不易解,我看啊,还是握手言和吧,大家又是邻里相亲,初一不见十五见吗?当时我想,我安置下来已是定局,得罪了“地头蛇”日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有道是英雄不吃眼前亏,识务者为俊杰。于是我主动向他道了谦,他也说了他的不是。然后自报姓名。他叫乐,面显方型的叫平,长得伶珑小巧的女孩叫莲……。从此以后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
乐,喜欢发明一些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并和我们一起分享他的劳动成果。有一次,他从镇里的一个汽车零件废弃堆拣回了三个滚珠,我们都笑他乞丐,拣破烂一大堆——没用。谁知没过几天,乐竟然制造出一辆木板车来,还找我们一起玩。于是,我们哥几个扛着这项小发明到稻场试车验收产品质量。由于我们不懂木板车的性能,都不敢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领略飞驰的剌激,唯有乐胸有成竹敢于尝试。只见他屁股坐于木板车轴心,双手扶于前端的车把,两脚左右开弓分别踩在两处伸长的木柄上(他告诉我们说这是方向盘),然后就下令开车。平接到命令后,就握紧手中的长棍,对准后车盘的中轴然后用力一推,车就起动了,滚珠发出轻脆的磨擦声来。“一切正常”乐,乐道。于是,我们跃雀着欢乎着,情绪极为激动。看着神彩奕奕的乐,大伙心里痒痒的,蠢蠢欲动。还是乐看出我们的心事,提意大家一起玩,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类的英雄话,让我们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有才华之人。于是,从平开始,大家就痛快的玩了起来。由于我胆小如鼠决意最后一个上阵,为此我拣了一份苦差——做他们的“发动机”;每人几圈下来,我已是汗流浃背,精疲力竭了。终于到我了,只见我小心翼翼地往车轴一坐,整个神经中纽都绷得跟 琴弦一般紧;两脚更是不听使唤哆嗦起来。耳边只听见——“开始啰!”风声就在我的两只耳朵边响起,旁边的草木倏地被我甩在了身后,心想奔驰的感觉真好……,“不好,快转方向。”乐大嗓子喊着。但是,没等我回神,已撞到了稻场的一座泥墙上了,由于全身向前冲鼻子挂彩了,痛得我鬼哭神嚎。
平,单从样子看确实显得笨,可是他不承认,非要漏一手让我们瞧瞧。那是一个夏季的早上,他背着竹娄要我们跟去。他带我们来到一座小水库的一条小支流面前说——捉泥鳅“。什么?你这个样还捉泥鳅,我看是捉泥吃吧!”大伙都被我的话逗乐了,而他放下竹娄后强颜一笑了之,便脱了裤子轻装上阵了。只见他看准了一块地形,就用泥巴围成一个小圈,然后双手以捧水之势泼著积水埋头苦干起来。我不禁偷笑:“还真笨,随便哪里摸摸,不就是捉鱼,非这么买劲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会摸鱼,一会和乐他们打起水仗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想到戏弄一下平。于是向他走去。当我发现他的那只小背娄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装了半筐了;再看看那些小圈圈已有七、八个之多——我被他的劳动精神折服了。于是诚挚的向他讨教技巧。他告诉我:“捉泥鳅不同于混水摸鱼,水浊了鱼自然浮头,而泥鳅就不同,它的防敌意识比鱼就精明多了,它就是趁水浊之际钻入泥层死活不肯出来;‘我’围个圈就是要把积水泼干,不要让水阻碍了我的视线,影响了捉泥鳅的灵活。”听了他的讲解我不住的点头,终于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深刻含义”。也许他看出我对他的认可,又乐道:行家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然‘你’在某方面比我行、有能耐,但我有我的长处。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平想通过捉泥鳅来平衡一下我们看他的目光。
莲,是我们玩耍最好的异性。那时,城里已有电子游戏之类的高科技玩了,但我们不敢奢求什么,因为那些只能是我们遥不可及的“天堂”。于是,踢瓦片就成了我们农村孩子的最大乐趣。踢瓦片看似简单却非简单,如果没有一定的脚控能力和眼力,我劝你最好不要踢,要不然也许你会气败伤身也不一定。我就是其中一个。
那是万物萧条的冬天,由于天气寒冷,我们就像被囚禁的小鸟,再也不能在蓝天白云下快乐飞翔了,我们只能相约在炉火边闲聊。闲聊中我们都发自内心的感到:冬天就是我们这群快乐天使的“世界末日”。运动运动一下如何,莲提议。玩什么?我不解地问。唲!踢瓦片,莲应我。好!乐跳起来;太好了!平也跟着跳。我一古脑的雾水——不明白。我教你,莲望着我说。好!我也不知何时说溜了嘴。于是大家都忙开了莲画线,乐跟平找瓦片,我傻愣着于一旁。不一会功夫,我们就开始“游戏人生”了。莲要我边看她玩边听她讲解,我点头示好。只见莲慢慢地蹲下把手中执着的瓦片轻轻地放在画线围城的第一格的向前端,然后单脚极跳跳进围城里,之后再一脚把瓦片踢向第二格里,接连五格后就用力一脚把瓦片踢出,结果瓦片停住在白兔宫,于是莲合脚跳入方格并在12个格内来回蹦跳二圈,莲告诉我 游戏有12宫,每宫用一个动物名称,如谁将瓦片落入哪个动物的宫内,谁就要学着动物的特征在12个宫里来回表演一次。我似懂非懂也要尝试。结果由于紧张,我有力无处使——谁都不可能得的“表演奖”(第一格),我却得到了——我将瓦片踢进了蛤蟆宫。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白天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啰!)。”我却不以为然,蛤蟆又何妨,想又何碍,说真的我真为蛤蟆抱不平,虽然它样子丑陋,但是它有一颗善良之心和无私的奉献,自古至今非但不受到称赞,反而给予讥笑,人啊!总是爱慕虚荣;其实天鹅算什么,美丽又如何,飞得太高了,谁也触摸不到它的心灵,也许只能是孤芳自赏呢!于是,我自豪的学起了蛤蟆跳,还不时地停顿一下做做蛤蟆望月——自得清高的表情,惹得他们几个和围观者笑不见眼……。
星移斗转,蓦然回首,时光犹如云烟,梦一样消逝于苍茫的天际,让人觉得人生太仓促和太多的无可耐何。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上苍,在我的童年让我留下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和一群游戏长大的伙伴。
人生难忘是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