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南新村这个社区不小,80年代的楼房,70年代的花园,60年代的公共设备,还有一个明清时期的居委会,我真搞不懂妈妈搬家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空气新鲜。
我平时最爱和贾宝玉散步了。贾宝玉是去年到我家的,是只京叭狗,憨头憨脑,人见人爱。唯独那个居委会主任刘大妈,一次贾宝玉很友善的去蹭她的腿,可刘大妈似乎把它当成了足球,猛地一踢,贾宝玉被踢出老远,Oh,my god!贾宝玉一个踉跄呜咽着跑了。然后再指着我的鼻子,就像她一天到晚跑到居民家按门铃一样,“我说过多少遍了!”(目前就说了一遍)“这个皋南新村是不可以养狗的!你们要有道德素质啊,你505这户人家有没有考虑别人家的感受啊?……”整整5分钟,她差点把我淹死在口水里。
其实我讨厌刘大妈是很久以前了,楼上人家从楼顶扔垃圾,竟冤枉我头上,又对我展开语言攻势,面对这种人,没有惊人的耐心是不行的。而且,隔三差五我就看见贾宝玉玩命的逃回家,刘大妈追它只是因为它吓哭了张奶奶的孙女。每天都想叫魂似的,在楼底喊我上学。我怎么会有这种天敌?我在她那里,鸡蛋里别说挑出骨头,恐龙化石都可能。我记得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她站在楼底,带着红袖章,向讨债似的歇斯底里地大喊:“小明,你的外套掉了!”引得许多人来看热闹……
一天,我的贾宝玉没了,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刘大妈。我气呼呼地走进居委会,她走了出来,骑着脚踏车奔向了流浪犬收容所。过了一小时,“贾宝玉!”我带着哭腔抱起了它,贾宝玉也舔舔我,它好像哭了,刘大妈伸出了粗糙的手抚摸我的头“这孩子,对不起。”我抛给了她一个白眼,抱着贾宝玉,很恭敬又凶恶扔出一句“再见!”就像一个冰块硬生生砸出来,抨击出一阵阵寒冷的气息。
第二天,妈妈骂我了:“你怎么这样对刘大妈呢?”“她差点把我的贾宝玉……”“别说了,刘大妈已向你赔礼道歉了。”我照样不听,和贾宝玉玩。
我数学成绩一直很差(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妈妈终于下定决心,让我上辅导班。可她整天都上班,不放心贾宝玉,说托付在刘大妈家,我急得恨不得去用面条上吊自杀。可妈妈太“伟大”了,神圣不可侵犯。贾宝玉死活也不干,两颗犬牙竟咬住了她的手,我也想不到贾宝玉哪里来的勇气,它还叼着不放,血一滴滴从犬齿渗出,刘大妈眉头紧锁着。“贾宝玉!”顿时,它就像一个布口袋,掉在地上,“没事,打点狂犬疫苗就没事了。”贾宝玉已经吓瘫了,被刘大妈抱起,回到她家,贾宝玉完了,我十分肯定。
无奈,在辅导班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个上午,心里想的不是贾宝玉,竟是刘大妈,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好?何况贾宝玉还咬了她,不见得是我错了?刘大妈平时不光对我,好像对每个人都要求很严,为什么我在那里叫苦不迭?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行,贾宝玉还在她手里,她要伤害它,那怎么办?“冯明!”“请不要开小差。”
下午,我在书店买书,我本想买刘墉的《爱何必百分百》,开没带够钱(少带钱是节约的好方法),店主要我买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就把那本书打5折。《文化苦旅》我已经有两本了,再多一本只能当枕头睡了。这时,我看见一本《红楼梦》,若有所思,啊,贾宝玉!我飞快地骑车回家。
夕阳下,503楼楼底,刘大妈织着毛衣,贾宝玉蹲在脚下伸懒腰,它看见我,非常高兴得叫了一声,向我奔去。刘大妈看看我,笑了。拿了一些柿子,给我。是自家种的,我记得柿子还没熟,她十分警觉,不让孩子靠近,尤其是我,我还以为她很吝啬。一时间,我竟和刘大妈无语起来。
“小明,快起床,上学快迟到了!”这天,刘大妈在楼底半嗔半怒的喊。“噢!”我很高兴地喊了一声。
我的车一路飞驰,“慢点儿!”在皋南新村,有一种阳光的香味,我爱这里。“小明,慢点,你的胸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