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幻想里,生活便是一片原野。其中有很多让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有我永远也摘不到的果实,也有说要一辈子为我遮风挡雨的大大的树叶。总之,茫茫一片,烟色一天。
我庆幸,在这里,在幻想里,有这样一个不会四季分明的地方,不用让我去细细思考这是几月几日,不用去管时间会如何靠近,然后再远去。
但我终究还要回来。
我要明白,时间真的一刻不停、快马加鞭的就那么轰轰烈烈从我面前呼啸而过了。它不只无情而且不会留给你犹豫和考虑的时间。
原来,我是注意它的,在尘埃落定时,我看得见它在透明之中曼妙又踉跄的脚步。
看到了开花的树,将花儿丢弃在风中,再把叶儿散去给花儿做陪伴,最后就一个自己去面对寒冬的冷峻;看到了电影中许多女人伤心的眼泪,从心口流出,漫延过粉嫩清秀的胭脂,滴落在枕巾,湿润起一大片的蓝,最后再不露痕迹的风干;看到了学姐们站在学校的花树下,和亲爱的人沐浴在阳光中,面对毕业前的镜头笑到肌肉无法松弛。
我便开始怀疑,开花的树对花儿是残忍还是怜爱?
男主人公到底去了哪里?
照片之后,毕业会不会是悲离?
我没怎么弄明白。
只想着,无论花儿如何了,都不要怪树就好。男主人公去哪儿了,回来就好。照片之后,不是悲离就好。
人生也许大喜大悲才够精彩,够刺激,但我怕太多的干柴烈火会让我死去。
不同的人世界不同,接受与反面迫动仅于一念之差。
生活会给我们要知道的一切答案,为何迫不及待,去撕破“等待”的透明纱。
生活中的人来了去,去了又来。
有人幸福了,然后失去幸福。有人悲伤了,然后忘记悲伤。
像月亮一般,一年年被望到圆,再望到残,寒雁排成字,再三开,亲手栽的花儿开了,好不容易,又叫一阵风刮成了灰。
总之,一切野茫茫,过眼云烟,时代让我们活在锯齿之中,让事物不断轮回,同时生命不断向前。而我,只不过偶尔将夹生的忆苦饭熬了又熬,然后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用过于敏感的神经,支配我的双手,在黑暗的角落里摸索我需要的佐料。
然后点到为止。
然后一切照旧。
我又醒了,思考无边无际的扩散到每一件细小事情的小小细胞中,却终究不敢去触碰刻意去掩饰的东西。像一个五彩的泡泡,在空气中短暂的飘浮,里面的空气扩散,冲撞到一定程度,就爆裂,究竟是妥协于外界空气还是一种还原?
尼采说:“上帝死了!”
我不希望是真的。
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们像美艳的色彩一样,虽然斑斓,却早就死在画框里和画纸上了。
我相信,像照片一般的模样,不曾远去……
回头拿着最爱的CD,看着KAREN魅力四射的封面,告诉自己,一定和他一样坚强、潇洒、勇敢、积极向上,至少不亏待自己,什么都去想得开。
一满飞雪,铺尽千层涛。
涛中声乐,望断苦中谣。
漫漫散散,落落潇潇。
如果这是梦,我将长醉不愿醒。
我回到我野茫茫的时界。
在我乘公交车时,目光透过衬着夜景的玻璃望玻璃之后的影子时回到的。
忘却童年清风白月的天真,忘却少年时虚荣的无知,忘却前次生命的觉悟,忘却无数落蕊与残红,忘却大海中埋藏的秘密,忘却生命潮流之骤转。
当枯叶再次漫过你来时的小径,
希望你要相信,
我已痊愈,自奔向新生的意念,
自零乱的心,自改头换面无可奈何以及种种崎岖的边缘;
自千般更动无以为继的剧情;
自这人间几世不变的苍凉与悲怆;
这意外,每人比我更明白。
小溪流过,总会洗刷去什么;
叶子落尽,总会滋润进土壤;
生命深埋,总会沁涵,无声无息变换它应有的纹理。
若我真的痊愈,我便会让过去泯灭一如死水,并且删节多余的心事,远离忧伤的湖水,寂寞的枯枝。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我那野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