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当我匆匆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心中禁不住怅然若失。
十年前一个被朝霞映红了天边的早晨,我被分配到这个在当时人们眼中,无异于“西伯利亚”的偏僻小镇任教。最初,生活的清苦和单调,使我常常眺望着蔚蓝的天空,一遍又一遍温习着大学校园里那些五彩的梦境。后来,真正改变我并且让我留恋着迷的,便是眼前那数不清的枣树和空气里弥散的浓郁的枣香。
那些枣树,在村子里往往散居于农家的房前屋后,在村外则是被枣乡人数着枝叶纹理长大的丛丛枣林,它们的根须挽住碱土下苦咸的洼水,瘦瘦的枝条握着袅袅的炊烟,努力擎着洼里人的希望。每年的四月,一树树的嫩绿,把柔和的春意高高举起。八月,金秋送爽,枣儿飘香,四面八方的买枣人通常会在这独特的风景下流连忘返,家家户户捧出成筐成篓的红枣儿,收获着无尽的甜蜜。
由于特殊的低洼地势,这里沟多,湾也多,而且沟沟相连,湾湾相接,这些都是天然的蓄水池,湛湛的水里,或是聚一带碧绿的蒲苇,或是蕴一塘让人爽心悦目的莲藕,周围岸上的枣树,成了人们不经意间织成的篱墙。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江南水乡的秀丽景致,而三三两两在河边垂钓的老者和在水中嬉戏的孩童,更俨然是这一景致的锦上添花之笔。闲不住的少年则会把衣服挂到枣树上,跳到水里东游西摸,不时一条条活鲜鲜的鱼儿被扔到岸上,那种自我陶醉的神情,恰如凯旋而归的战士。
享受着枣乡的风情,我用心阅读着他的四季。欣赏着她的今天,憧憬着她的明天。冬日,我在她的故事里取暖;夏天,我在她的歌声里乘凉。枣乡独具神韵的风貌,无时无刻不在叩击着我的心扉。我曾登上禹王台顶,站在肃穆的禹王殿前,虔诚的请求神灵的“赐福”,也不止一次的驻足于“引黄济青”大堤上,领略缓缓东区的黄河之水,胸中奔涌的豪迈之情,一步步把我引向柳暗花明的境地。
难忘在枣乡的岁月,难忘枣乡淳厚的气息,更难忘那一片虽然贫瘠但永远充满着生机勃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