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去大学采访,突然见到一个女孩儿,很象我大学时的同学梅子,那是一个一直游弋于我们圈子之外的女孩子。
梅子很漂亮也很热心——这是她留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梅子有男朋友,他叫云,在南方的一所大学。离我们很遥远,可是他们有他们自己浪漫的爱情支撑,两人两天一个电话,三天一封信,甜甜蜜蜜的。
听梅子说,两人在学校的图书馆认识,男孩子虽然不高,但是很帅,对她也很好。可是就在我们大呼“一见钟情”,高歌“罗曼蒂克”的同时,梅子开始了她在大学的第一场恋爱。
男孩子是梅子的同班,叫风,就是我们的同学。个子依然不高,但是男孩子非常机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的好字,一肚子的好文章,倒也让不少女生为之倾倒。问起她的云,她无奈的说了句:“我和他只是电波中的爱情。”那晚她喝了三瓶啤酒,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在同情中,大家接受了她的选择。女孩子之间对感情的渴望往往大同小异,无非是在快乐时有人分享,在痛苦时有人分担——这很难,尤其是在“分居两地”的情况下。
可是女孩子在爱情上往往也都是忠贞的。渐渐的,大家不满意了,云常常打来电话,嘘寒问暖,而梅子也常常是甜言蜜语,但同时梅子和风倒也是如漆似胶,感情飞速发展。 她究竟爱哪一个?
她很幸运,两个男孩子都很爱她——如果那时的感情叫做爱的话——云常为她寄来衣服,化妆品等等,并且两天一个电话送来他的歌声和思念,而风则占了地利的优势,上课接,下课送,提水,买饭,吃喝玩乐全包。我们有时看看自己瘪了的钱包,再看看梅子面对经济危机的置身事外,都嚷嚷着要向梅子学习,过过嘴瘾。而梅子每天还是大模大样的生活在两个爱她的男孩子中间,享受爱情的滋润,踏着两只爱情的船。至于大家,虽然对她的做法不赞同,但都认为犯不着为这事和她理论,只是偶尔在她不在寝室的时候,想起她那句无奈的话和那个喝醉了的夜晚,会引发女孩子间的一番讨论,仅此而已。
二
梅子回寝室越来越晚,以至于有一天,她夜不归宿了。她告诉我们她去上夜市,大家很相信她,还在担心她的安全。并且帮她瞒着她的父母。记得有一次,她妈妈晚上打来电话,一开大家说打错了,后来她妈妈不停的打,我们干脆就不接了。第二天,她回电话说她昨天晚上发烧很早就睡了,我们没有看见她。她妈妈本来很生气,可是一听这个,气马上消了,只是关心的问她现在怎么样。电话漏音,大家多多少少都听了些,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我们合伙欺骗了一位母亲。
但是更让我们难受的是有一次我们看见她和风进了旅馆,而且关于他们两个在外面开房间的事情班里早就传开了。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夜市”都是在旅馆里过的。
三
在我们眼中如此轻灵秀丽的女孩子却如此XX(如今我仍然不愿把那个肮脏的词用在她的身上),除了生气,每个人的心里都为她或多或少的感到惋惜,也为友善真诚在人性上越来越少的表现感到悲哀。难道那天的话和那天的醉都是她装出来的么?我们宁愿相信是她变了。
经过这件事,不自觉中我们与梅子疏远了。或许她也明白,从此我们与她连句知心话也没有了。
四
梅子每天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风沉着脸来到窗口外说:“把钥匙还给梅子,帮我把我的衣服给我。”他的语调很不正常,开窗户的女孩儿愣了一下,“我们分手了!”“啊?!”大家都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从没有见他们吵架,怎么分手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梅子和风在一起时就常常吵架,那个男孩儿在吵架后就在寝室喝酒背诗,发泄之后再来找梅子道歉。而梅子每次似乎都无所谓,从没有见她在寝室有过不愉快的表现,如果说她强颜欢笑,那她伪装的就太象了。
在他们分手后的几天里,大家都在注意梅子的情绪,可是使我们更加惊讶的是,梅子依然。或许长时间的不交流使我们大家之间有了隔阂,没有人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大家只是看着她每天兴高采烈的出入,间或着依然有夜不归宿,猜测着她又有了新的男友。
不久我们从男生那里得知,他们的分手很戏剧化,梅子的确先有了“婚外恋”,在那段时间里,和梅子一起出去的有时是那个男孩子。而那一天在他们出去过夜的时候被风发现,大吵一架之后,他们分手了。
说实话,为梅子惋惜。风是一个好男孩,他知道梅子和她南方的男友,但是他对此无怨无悔,依然用他的真情去爱着梅子。他说,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梅子不是配承受他的爱的“金石”。
五
这个男孩儿叫明,“明”的时代是惊心动魄的。前期和所有的恋人一样,甜蜜温馨,而且他们还在校外租了房子,奕然是一对小夫妻了。
梅子与南方的男友也分手了,她似乎安定了。
情况从暑假后骤然变化,明对梅子冷淡了,并在寝室宣称,要和梅子分手——当然这些我们是从侧面知道的——怪不得开学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明了。虽然梅子每天依然笑着,可是看的出,那笑容很勉强——她心事重重。
不久确切的消息传来,两人分手了。
六
不管怎么样,大家在一个寝室,也曾经发誓要相亲相爱,所以在她失恋的时候,全寝室常常集体行动,一起吃一起玩,希望所有的人都开心。那时好象又回到了开学的时候。梅子毕竟是一个感性的女孩儿,在一次周末聚会中,她哭着告诉我们,明有无法治逾的疾病,她不能让他伤心,所以离开了以前的男友。而他也不愿意连累她,所以离开了她。大家看着痛哭流涕的梅子,心里酸酸的,没有想到小说里才有的事情居然发生了!梅子在我们心中一下子成为悲剧小说中的女主角。对明也同情了起来。
误会解除了是好事,可是如果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就很让人气愤了。
在一次大扫除中,很偶然的看了她的日记,或许不能说是偶然,因为经过了那么久,那么多被欺骗的历史,我们无法相信她。总之事实证明大家的猜测是正确的,日记中记载着明如何因爱上了另外的女孩而不理她,如何不理会她的感受~~~~~却只字不提关于明的病情。日记中记载着她的悲伤,我们每个人心中记载着自己的愤怒。
知道真相的途径毕竟不光明,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保守着这个秘密,只是对梅子的态度又回到了从前。
直到今日,想起那时,仍然气愤。
七
日子就在这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气氛中度过,梅子似乎一直陶醉在她自己编写的谎信中,今天说一点,明天说一点,居然连成了故事。那时对于她,可以用四个字表示:深恶痛绝!但是大家也都认为她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
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她和明居然和好了!她对我们的解释是明说在离开她之后,越来越发现他自己离不开她,决定不顾后果的来爱她。我们知道这一定是骗人的,因为前提就不成立。不过在这个世界中,别人的事情还是少管的好。所以大家一笑了之。
从此明又成了寝室的“女婿”,也时不时的来寝室一趟,但是我们却看不到两人亲亲我我了,常看到的竟是明对梅子呼来喝去和梅子的低声下气。以至于我们常常感叹,梅子过去多么潇洒,可现在……唉!
八
梅子和明就这样又在外面住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无所谓了,倒是梅子回寝室时反而不习惯了。
后来,一个姐妹找了和明同专业的男生,关于明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我们知道了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梅子只是他的第十几个女朋友,至于是十几,他自己都说不清。和梅子和好有两个原因:1那个女孩儿离他而去,2梅子恳切他回心转意。他似乎有病,却从来没有见他吃药。我们实在搞不清,漂亮聪明的梅子怎么会对他如此着迷。
九
梅子和明的故事在我们心中是一个黑暗的故事,他们一直继续到我们大学毕业。对于他们,大家没有太多的祝福,反正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谁又管的了谁呢?
到现在过去几年了,只听说梅子的一点消息:明和她几分几和,终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可是她似乎有了一个小女儿,据说也很漂亮,只是没有爸爸。
知道了这些,心里有些惋惜,如果她当时能把握爱她的人,能放弃不爱她的人,她今天会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