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还称不上公婆,我只是作为朋友去看他的母亲,他母亲久病在床,因为没见到儿子成家而就这么干耗着。
那天他对我说:“去见见我母亲吧?让她安心地走。”我随着他来到那清贫如洗的家,他母亲病歪歪地半躺在床上,看见我来,忙差人去煮鸡蛋,随后叫我:“陈姑娘你坐。”我知道他以前的恋人姓陈,老太太病花眼了没看出我是“黄姑娘”。
鸡蛋端上来,我向来不吃这种煮鸡蛋,只喝了几口糖水,而后就听见煮鸡蛋的大嫂叫她的孙女来吃这剩下的。老太太盯着我看,像要把我装进她心里。
从那回来后不久,他就提出分手,那晚月亮又圆又大,这本是浪漫情话的夜晚,我们淡论的却是分手的话题,实在对不起这柔和迷人的月色。分手后的第二天,他母亲去世了,他来请我去参加葬礼,还求我帮他个忙,农村有个规矩,死者的遗像一定要媳妇接进门供着。看着我深爱过的人痛苦而憔悴,我只想着和他一起分担,帮他减轻点痛苦。
老人干瘦的身子平放在门板上,他无语地坐旁边,我拉着他的手挨着尸体坐下,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和死人接触,我没有害怕,觉得她就是我的亲人。半夜尸体入棺时他的疯哥哥捶打着棺材狂喊乱叫道:“你走了,谁来照顾我啊!”所有的人都潸然泪下,他呜咽着,是的,这个家今后就靠他撑了!
送完葬回来,听见有人叫:“媳妇接你婆婆进屋了!”我忙跑过去,跪着捧起遗像,端正地放在供桌上,老人的眼睛直盯着我,这回可能认清楚我是谁了吧。
回来后他找到我说:“我不想和你分开了,陪我过难关好吗?”他知道我爱他,只要一句话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我都会毅然和他在一起。感谢那只见过一面的公婆,是她把我们重新牵在了一起。